苏雅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陶英花露出了一个相当苦涩的表情。
“哎，当初家里穷，第一胎生的是女娃，第二胎生的是儿子。
等到了我家那大丫上学的年纪，婆婆死都不同意，说是要把钱省下来，让大柱去。
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在婆家那是一点话语权也没有，所以我自己的女儿啊，怎么样都想让她读书。
所以我就说，如果不让大丫上学，我就不再生了。哪怕是离婚，也必须让大丫读书。”
听到这，苏雅觉得，这个陶英花，确实不容易。
她自己的生活本身就不容易了，如果顺着婆婆的意思，也许自己的日子，会过得舒坦些。
但她没有。
看似软弱，但实则在关键问题上非常坚持自己的主意。
“大丫以后一定会感激您的，您是个好母亲。”
“哎，好母亲也说不上。原本隔几天，婆婆还让大丫吃个鸡蛋的，可自从大丫上了学，就再没有鸡蛋可以吃了。
后来，老三老四，生的都是儿子，这让婆婆高兴坏了，才又愿意偶尔给大丫分鸡蛋。
可你说，这正在长身体的孩子，隔几天才吃一个鸡蛋，哪里能够？
每天一大早起床要跟着自己爹去砍柴，回来后帮我做饭，吃完饭再去上学。那时候，她也才七岁啊！”
苏雅回忆了一下自己七岁的时候在干嘛……
基本上就是，因为早上睡不醒，被妈妈连哄带骗地起来洗漱。
然后就是外婆跟着自己后屁股喂饭。
最后是在爸爸小电驴的左拐右拐高超车技的帮助下，勉强能不迟到。
“一切都过去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日子会慢慢好起来，陶英花又是眼前一片灰暗。
“哎，本来，高中毕业的女娃，找对象相对来说容易些。
可我那婆婆……竟然要把大丫介绍为邻村的瘸子，就因为他能拿出200块的彩礼！”
晚上吃饭的时候，吕红跟苏雅细细讲了一些大丫的事。
说是之前因为环境大乱，城里大多数都不让读书了。
农村也只有个别村子，偷偷开学校，陶英花他们邻村就有一个。
而那个瘸子，就是当时大丫去邻村上学的时候，认识的。
那娃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瘸子，原本是好好的人，就是因为性格暴躁，经常跟人打架。
有一次碰到了个硬茬，最后被打伤了脚踝，才落下终身残疾。
后来社会秩序恢复，他办了个残疾人证，结果就凭这个，还得到了社会救济的钱。
拿了十多年，再加上他家里人也节省，就攒下了这么多。
只是那一家子，没一个是善茬。
尤其是那家母亲，抠到每次做饭都要数米粒的程度。
“确实……不能嫁过去。”
看吕红这么了解，怕是陶英花跟她已经说了一天了。现在没力气说了，就由吕红帮着说。
苏雅突然想到了苗方伟。
她记得，苗方伟还没有对象。年龄上，跟大丫也差不多。
就是……大丫这个人，她没见过，所以也不好下结论。
“陶婶，要不……明天你带大丫来家里一趟，也许我这边有合适的工作给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