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在刘一菲看来，《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绝对算不上一本优秀的小说。
文笔文笔一般般，别说是和那些经典巨着相比，就算是和会被戏称为小白文的网络小说相比，依旧如此。
剧情剧情也那样，一条完全可以算作男性爽文的主线剧情，一堆似是而非的历史人物，不说漏洞百出，至少也是东拼西凑。
不过真当刘一菲出于对李明的信任，耐着性子用了一个星期把书看完后，也不得不承认，《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绝对是一本特别的小说，特别到李明想要改编这个小说完全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这不只是因为小说由于“男魂女身”这个设定而产生的很多有意思的剧情，更是因为小说（尤其是在小说的后半段），拥有一种刘一菲没法准确描述的复杂“气质”。
似是对于历史的哀叹，像是关乎人生的意义...
所以就像李明当初在看完小说的一样，刘一菲也对自己要不要参演这个项目产生了深深的犹豫纠结。
一方面，刘一菲当然知道顾楠这个李明为自己心经挑选的角色，不但和自己的外貌形象非常契合，而且还能让自己在表演上面拥有巨大的发挥空间。
但是另一方面，无论是顾楠这个披了一层美女外衣的男性角色，还是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经过特意拔高的“金戈铁马”，刘一菲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和代入感。
“小说看完了吧？！有什么想法？！”
因为早就料到小说那独特的内容会让刘一菲内心产生波澜，所以等到刘一菲看完小说并在眉梢出现阴云的第二天，李明就主动和刘一菲聊起了项目的事情。
虽然有些事情必须当事人来做最后的那个选择，但是这并不代表旁人不能帮其拨开心中的迷雾，从而让其走的更加顺畅和自信。
“小说确实是看完了，但是...”既然李明主动问起，本来还想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的刘一菲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对于小说和顾楠那个主角的所有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想法完全就是社会主流意识的条条框框给限制住了。”
“谁说金戈铁马或者国家大事就一定是男人的事情？！谁说女人就不能在这方面做出比肩男人的成绩？！”
“比如说咱们中国历史上的佘太君、穆桂英、花木兰、秦良玉...”
“再比如现代的撒切尔夫人、默克尔、屠呦呦、董明珠...”
“这些人不都是在原本应该在男性主导的事情上面做出了一番成绩吗？！”
“或者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男性思想和女性思想不过是人类根据当下生产力发展，在从事不同生产事业时养成的一种思维方式。”
“比如说女性性格带有的心思细腻，不过是因为古代女性从事的纺织这种精细工作而养成的思维方式。”
“何况客观来说，一个人的身份通常存在两种认定，一种是自我内心的认定，一种是社会的认定。”
“所以你可以说顾楠是披了一层美女外衣的男性角色，但是也可以说是一个拥有男性思维方式的女性角色。”
“换句话说，虽然这是一个古代的故事，但是本质还是在讲现代女性如何在现有生产关系之中重新找到自身定位的故事。”
“举个最极端的例子，如果按照传统的女性定位，那你在嫁给我之后就应该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和孩子之上。”
“但是，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或者引申的宏大一点，大部分女性难道在结婚之后，凭什么就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李明从未想过，自己这都已经下了准备赔钱也要去做项目的决心了，但在最后却“倒在”刘一菲这里。所以李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最近这半年有关女性电影的思考全都说出来，希望以此改变刘一菲的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