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遇慈被她一吓,握着麻绳的手一松,好容易提上一半的水桶连同麻绳整个滑溜溜地缩进了井里。
只听扑通一声,宁遇慈眨了眨眼,“啊哦。”
转眼看着白婉容握着自己的手,心疼地打量着自己掌心,有些无所适从,“母亲,你怎么来了?”
遂安跟逢春两人也丢了手里的活赶过来,“老爷,夫人。”
宋民正负手而立,素来锐利的眼神在看到眼前破烂旧小的民居,整个人都沧桑了,藏在身后的手有一瞬间颤抖,“即将年下了,你表哥也来了府中备考,为父还遣人准备了烟花爆竹,热闹得紧。你,随为父回府吧。”
自古以来孝道为大,尤其是宋民正更是一个孝子,宁遇慈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来清心庵给她搭台阶下。
无论在宋府还是在清心庵对她来说都一样,只是她不想再有风吹草动就换来父母的一顿责骂。
白婉容见她没回答,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女儿,你就跟爹娘回家吧。”
“那日你父亲震怒实属情有可原,毕竟都是为了你的名声。”
“这段时间来,你父亲憔悴了不少,心里总是想着你呢。你就别同父亲母亲置气了可好?”
白婉容泪眼盈眶,她家不说多富贵,可也从未让她受过委屈,没曾想人到中年竟还差点闹到夫离子散的下场。
看着母亲凄苦的脸,宁遇慈纵使在菜市口杀了十年的鱼也冷不下心肠来拒绝。
“是,父亲母亲若不嫌弃稍坐片刻,女儿亲手给你们做顿饭吃。待用过午膳咱们就回家。”
“诶,好,好。”两夫妻对视一眼,被逢春请到草棚里饭桌前坐下。
草棚四面透风,遂安准备了火盆放在两人脚下。两人看着女儿熟练地切菜淘米,心中尤为感叹。
遂安生火,宁遇慈炒菜,逢春打下手,六菜一汤很快就上了桌。
“爹,娘,这里简陋了些,多少用点垫垫肚子吧。”
一口热汤下肚,白婉容又想哭了。
不过短短几月,女儿为了生存就学会了厨艺,归根结底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菜色没有侍郎府那般好,但胜在新鲜,又是女儿亲手所做,宋民正跟白婉容十分捧场地用了两碗饭。
待吃过饭后,宁遇慈三人迅速地收拾了行李,跟清心庵的师太说明了情况,跟着宋民正夫妇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虽琳琅院许久未住人了,但白婉容早已吩咐林妈妈打扫得一尘不染。
逢春洗漱更衣后刚走到琳琅院门外便跟一闷头走来的人撞了满怀。
她痛呼一声,后退两步。见眼前人正是自己见过两面的那位小公子,身后还跟着他的书童。
小公子一见到逢春,脸色惊喜不已。反观逢春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变成愤怒,“你们是谁?怎可擅闯侍郎府后院。”
“这是女子居所,还不速速退去!”
一个外男,即使是侍郎府的客人也不该在黄昏乱闯女子闺阁。
白婉容想将宁遇慈许配给自己的侄儿时朗,便让他来唤宁遇慈去用晚膳,也好能让两人见上一面。
时朗看到逢春,又看了看琳琅院的牌匾,眸中闪过一抹了然,挺直脊背朝她作揖,“是遇慈表妹吧?惊扰到表妹,在这里给表妹赔不是了。姑母正让你随我一同往膳厅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