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门紧锁。
待了一段时间后，等来的却是自己的老师。
那是一段无法想象的日子。
以至于，燕远说起来的时候也都含糊不清。
“看着他们的黑白照片，我很害怕。”
“我是五年级，不是五岁。”
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很大，燕远被送到了外婆家。
“那是个偏僻的小县城。”
“我是来自金陵的孩子，是不属于那里的孩子。”
“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电脑，不知道日本的漫画。”
“我是来自大城市的破落户。”
燕远看着前方，扶了扶眼睛。
外婆家人丁也并不兴旺。
燕远的妈妈就是唯一的女儿。
“六年级的时候，原本是我和外婆的小家多了一个人。”
“他们告诉我，那是我的小姑，是我爷爷弟弟的女儿。”
“燕莹莹父母离异，跟了爸爸以后，爸爸赌博被抓进去了，妈妈找不到了。
“爷爷奶奶年纪很大，我外婆才五十出头，所以大家商量之后就让我外婆来带。”
“哦，对了，我父母都是那个小县城的，大家都是认识的。”
“我外婆人很好，拿着一点微薄的的补贴，就同意燕莹莹住进我们家了。”
“但我不喜欢燕莹莹，就像我也不喜欢外婆一样。”
燕远是个格格不入的小孩。
虽然学习成绩优异，爱干净，不说谎不打架。
是个乖巧的孩子。
但他不喜欢这一切。
“但是莹莹姐，是的，我喊她姐，我不想叫她表姑。”
“莹莹姐总是强迫一般的带我出去玩，给我介绍她的初中同学。”
“那是2002年的夏末。我小学毕业，莹莹姐初中毕业。”
“在县城的河边，莹莹姐哭着抱着我，告诉我，她知道我不喜欢她。”
“莹莹姐还告诉我，她也不喜欢我，但是她害怕孤独，和我和外婆在一起不会孤独。”
“但是等夏天结束，她就要去市里读寄宿高中了。”
燕远忽然扭头看着车后座的两人。
“说起来也怪我，我那个时候就看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影视剧，看过很多番剧了。”
“明明还没有莹莹姐高，却摸摸了她的头。”
“莹莹姐，没事的。”
其实，那天的夜晚对于燕远而言。
只是个无聊的夏夜。
他依然不喜欢燕莹莹，也不喜欢外婆。
他不喜欢任何人。
但也不讨厌任何人。
他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孩。
“后来，我也去读寄宿高中的时候，外婆去世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开始想要找我，我父母在金陵的房子还在出租，存款什么也都在外婆的名下。”
“那天，沉默了一整天的莹莹姐，真的拿着菜刀把那些人赶走了。”
“她站在我面前，告诉那些人，她也能照顾好我。”
“她转过身问我，问我愿不愿意就和她这样生活。”
“我所谓的点点头。”
“那个葬礼，我没有流下眼泪。”
“我是无情的人。”
“等葬礼结束后，莹莹姐要返校的时候，她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燕远，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姥姥的心意。我讨厌你。”
只是。
燕远忽然摇着唇：“我那个时候真的还不喜欢莹莹姐么？”
“后来，是上学、升学，直到离开了那个小县城。”
“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很穷。我想把房子卖了，但是莹莹姐不答应。”
“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莹莹姐那样的说着，她的眼神是疲惫的，刚毕业的学生，还要照顾一个读大学的弟弟，很辛苦吧。”
“但莹莹姐说，在她最无助的日子里，我和外婆是她温暖的希望，所以她要报恩。”
“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2013年的冬天。”
“吃完年夜饭，我抱住了莹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