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倾泻进来的阳光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垂落在两旁的窗帘被风吹着轻轻摇曳，灰色的影子在被丢弃在地上的被子上摇摆。
而巨大的床也将光束挡住，只留躲在床沿前昏暗的身影。
白阡将门轻轻打开，看着靠床屈膝坐在地上的人，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低头靠在了他肩上。
顾南沈抓住白阡的手，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白阡抬手揽住他的肩，抬起头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肩上，安慰地抚摸在他侧脸
“他...看着过得挺好的。”
顾南沈紧紧咬着牙压住口中的呜咽声，抓着手中的手沉默地没有回话，眼中的神采也逐渐淡去，只留下看不到头的雾霾。
白阡低垂着眼帘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静静地待着。
“爸爸...”
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了漂亮的小脑袋，顾南沈沉下去的眸色恢复了些明亮，抬眼看了过去。
小小白看着顾南沈红肿的双眼，难受地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但是却坚强地没有哭出来。
“...怎么来了？”
顾南沈别过头，抬手推了推一旁的白阡。
白阡会意地看向正往这边走的小短腿，起身走过去一把圈住他的腰，直接一只手提了起来，就像挎着一个手挎包一样把他放在腰侧。
“出去。”
小小白懵了一下，回过神后看着顾南沈想挣扎，但是奈何抓着自己的人是白阡，只能憋着眼泪，一动不动地被带出去。
虽然自记事以来和白爸爸相处的次数十个手指头能数地过来，但是他了解他这个爸爸的性子。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爸爸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白阡，你在干嘛？”
顾南沈看着正对自己一脸委屈却不敢吱声的小人，立马站起身追了过去。
白阡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停下脚步看着他，目光有些疑惑。
他以为他的意思是把这个拖油瓶丢出去。
“好歹动作轻一点。”
顾南沈将小小白抢在手中，抱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胖腰。
如愿以偿被顾南沈抱的小小白抬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小手轻轻拍在了他背上
“爸爸不难受，不气。”
顾南沈眼眶越发红起来，不满地看着白阡。手抬起来，轻轻抚在后脑勺上，整个圆鼓鼓的后脑勺一只手就覆盖住了，脆弱的感觉他再多用点力脑袋就没了，但是发丝和白阡的一样柔软。
“对不起...”
“爸爸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让爸爸担心了。”
明明才开始上幼儿园的年纪，却不哭不闹的模样越发让顾南沈心疼。
“没有，我们小...小小白很乖。”
“真的吗？”
“嗯。”
小小白开心地抱着顾南沈不撒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颈，抬头亲在了他的侧脸。
脸上的温热也让顾南沈的难受散掉了许多，眉间不自觉地染上些许喜色
“谁教你这么亲人的？”
“是傅黍叔叔，他说只能亲自己最喜欢的人，我都没有亲过别人！”
说这话时小小白回头心虚地看了白阡一眼，不是他不想和白爸爸亲近的......
顾南沈只是随口调侃，并没想到小小白真的会回答自己，但是听到傅黍的名字不由地愣了一下
“傅黍？”
“嗯嗯，为什么现在看不到傅黍叔叔呢？”
顾南沈想不通为什么未来会和傅黍有联系，上次小小白说的那一大串名字也浮现出来。
白阡走过来揽着顾南沈坐在沙发上，让他抱着孩子不那么累后，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坐在一旁默默地听一大一小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
“这么喜欢傅黍吗？”
“嗯嗯嗯！傅黍叔叔很好的，每次饿的时候，都是傅黍给我和阿意叔叔做的好吃的。”
傅黍...小意...
顾南沈脑中的弦瞬间绷断，短暂的耳鸣后，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爸爸...”
小小白随时注意着他的情绪，感觉有点不对劲后，有些紧张地抱紧他。
顾南沈的意识被唤回，他低头看着害怕地不敢和自己正面对视的模样，心沉了沉，他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你害怕我吗？”
小小白沉默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应该说没有，但是总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能被看穿。
顾南沈再次抱紧他，揉了揉他的头
“以后...我会做的更好的。”
他还是不太能将爸爸二字说出口，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了。想到了什么，他的抬起目光看向白阡
“信息管理局那边，你帮忙掩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