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老实交代,这位是我们的统领将军,今日我等能来此处,便是有确凿的证据。”
赵沉声音骤然加大,又加之搬出了唐刃的身份。
一听是统领将军,那人吓得扑通跪下喊道:“小人不知是统领大人,求大人恕罪。
今日一早确实有人定下一批冬衣,是禁军营中的余将军。
具体事宜,小人并不知晓,是我家东家与他谈的,
东家命令小人以次充好,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小人知错,求大人宽恕!”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那两个大老粗便是再傻也明白,这堆又脏又臭的东西,是他们过冬要穿的衣裳。
两人当下一脸的愤怒,王良更是忍不住开口:“余三!他奶奶的!”
这余将军他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副统领曾义手下便有一姓余之人。
毕竟这冬衣之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唐刃是全权交给曾义来办的。
听他交待,唐刃终于开了口:“可有证据。”
事到如今,这一个小小的管事也没有胆子再隐瞒,连忙道:“有,有,我家掌柜那里有定钱凭证。”
唐刃当即便下令,将此地查封,随后在这人带领之下,将那掌柜的拿下。
起初这掌柜并不承认,唐刃带来的人在他店中搜出余三亲手画押的凭证。
又加上有那管事的指认,还有那些劣质的冬衣为证。
掌柜的不经吓唬,当下也就认了。
他哭着自己是小本买卖,有人愿意花钱买好的,自然也就有人愿意花钱去买一些劣质品,他收钱办事,又有何错之有。
他品行如何,唐刃自然是不关心的,有他的证词,便可证明余三贪了军饷,以次充好。
于是他立刻押着这人随他一同进宫面圣。
皇帝面前,这人更是不敢撒谎,自然是老实交代。
皇帝立刻命人拿了曾义与余三前来。
这余三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手,如何能有胆子贪污军饷。
若说此事与曾义无关,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二人被押制殿前自然是一番狡辩,可见狡辩无用,曾义索性便将一切过错都推给余三,自己装作无辜。
见他如此不仁,余三也不客气,将他这些年所贪污之事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
原来这是两人不是第一次干了,与这家店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合作。
前一批冬衣,他们便是如此操作的。
只是没有此次这般大胆,填充的也只是劣质的棉花,比预定的价格要便宜,多出来的差价自然是他们赚了。
人心嘛,总是贪,前一次他们的暗箱操作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次自然也就胆子大了,干脆在劣质的旧棉花中加了芦絮,如此又省一笔。
二人于大殿之上互相指责,皇帝看着便火大,当即下令将二人押入天牢,三日后便可斩首示众。
许是为了将功折罪,曾义竟将安阳侯拉下了水。
他言明自己所贪污的军饷多半是孝敬给了安阳侯。
听闻此事牵扯到安阳侯,皇帝当即下令传安阳侯前来。
同时,他也命人传了萧怀策与丞相。
而唐刃则是被皇帝屏退至殿外。
退出太和殿,唐刃面无表情的站在殿外,赵沉站在他右手下方的台阶上。
两人如同一座石像,静静等候皇帝的传令。
差不多将近一炷香后,萧怀策与丞相匆匆赶来。
路过唐刃之时,他不动声色对唐刃竖起了拇指。
传旨的太监到王府之时,他是懵了的。
毕竟如今这个时辰,若无要事,皇帝必然不会传他入宫。
更何况来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路上他同那太监打听,方知大殿之中所发生之事。
想到先前唐刃说不出七日,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唐刃见了萧怀策只是微微颔首弯腰,两人目光交汇,其中的深意,只有彼此明白。
这道口子他已经豁开了,至于能不能啃下一块肉来,就要看萧怀策的本事了。
曾义会咬出安阳侯来是在他与君卿意料之内的。
他自从进入军营的第一天起便命令赵沉暗中盯着曾义。
同时也暗中打听,知晓曾义这人贪财好色,同样也贪生怕死。
平日里仗着副统领的身份,明里暗里的暗示手底下的人孝敬。
他虽然一直做的很隐秘,但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手下自然有对他不满之人。
但是奈何他出身于安阳侯府,与前任禁军统领又交好,手底下的人谁也不敢去得罪于他。
这种贪财之人,钱财便是对他最大的诱惑。
毕竟像他这样脑子有问题的武夫,这钱,曾义若是不贪,那才是有鬼了呢。
所以唐刃才会提及冬衣之事,自己舍下本来,行此一石二鸟之计。
既让禁军将士感念了自己的恩情,又除掉一个让他厌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