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才贤盯着玻璃门外晃动的树影，忽然抓起外套，“我出去找找她......”
话没说完就冲了出去，留下千纤纤对着沐福福苦笑，“篮球社王牌这追人速度，难怪上次友谊赛把对方后卫气哭了。”
夜市霓虹在万心仪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她缩在公交站牌后的阴影里，把脸埋进膝盖。
金才贤的球鞋碾过满地霓虹碎片，篮球场空荡的铁丝网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他终于在第三个街角发现蜷缩在自动售货机旁的万心仪，她正用校服袖子反复擦拭眼睛，荧光屏的蓝光将睫毛上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
“你逃单了。”他故意用球衣下摆擦着汗，像平时训练后那样倚在栏杆上，“老板说打碎的杯子要赔双倍。”
万心仪慌忙背过身去，声音带着鼻音：“明天...明天我就去......”
“怎么突然跑掉了？”他从背包侧袋抽出浅蓝色杯子，去年义卖会的樱花贴纸已经卷边，“上次你说想喝红枣茶暖胃，我让食堂阿姨......”
“金才贤！”她突然转身打断，发红的眼眶里盛着破碎的光，“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吗？”
夜风吹散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那颗淡褐色小痣——那是上周篮球赛他给她递矿泉水时发现的。
他怔了怔，篮球从背包滑落砸在地上，“咚咚”的声响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我和福福在幼儿园时就认识了。”他弯腰捡球时，后颈的汗珠滚进球衣领口，“万勋最近说是找了个兼职，所以才托我......”
“所以你是为了兄弟义气？”万心仪突然笑了，笑声像摔碎的玻璃糖，“那现在追出来算什么？怕我出事没法跟福福交代？”
她指着马路对面宠物店笼子里狂吠的柴犬，霓虹灯牌在泪眼里晕成血色光斑。
金才贤突然将篮球重重砸向地面，弹起的轨迹划破夜色。
“抱歉，可能我对你的友好让你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球撞在消防栓上发出巨响。
“但是福福对我来说，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便利店暖光忽然漫过街角，夜班店员推着补货车经过。
万心仪看着滚到脚边的篮球，皮革表面还沾着体育馆的木屑。
她终于明白他训练时为什么总盯着福福笑——哪怕沐福福的目光只看着万勋，可他对福福的执念也早已根深蒂固。
“可是..……”她蹲下身抚摸篮球的纹路，泪水砸在三分线描红的指尖，“先动心的人活该当替补吗？”
金才贤突然单膝点地，这个在篮球场无数次救球的姿势此刻显得笨拙。
万心仪望着他瞳孔里跳动的执拗，突然想起上周路过篮球场时，他反复练习的转身跳投——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角度太偏，却偏要赌那0.01%的进球概率。
夜风吹散她的叹息，她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到了篮球上写着的小字：3月14日，沐福福生日。
“这个还你。”她摘下挂在保温杯上的篮球挂坠，金属徽章在掌心留下半月形红痕，“上周友谊赛...你救球时摔掉的。”
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飘来时，她转身走向公交站，背后的24小时药店灯牌将影子拉得很长。
金才贤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直到末班车碾过路面积水的声音惊醒了他。
指尖还残留着挂坠的温度，他突然发现万心仪刚才蹲过的地方，有颗纽扣在积水里泛着微光——是上周她帮他缝球衣时，故意缝歪的那颗。
他不解地看着万心仪。
而此刻，万心仪却仿佛卸下重任一般坚定地看着金才贤。
“我喜欢你。”
她的表白随着风落在金才贤的耳中。
金才贤的内心猛地被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