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就是迷了心窍,才会不要命似的护着一个他都不认识的人。
还顺带护了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的地步。
身上的法宝一寸一寸消融,单做抵抗必定是逃不掉的。
谢未视线扫一眼肉眼可见到的整个范围,在看到那大boss漂浮的位置正是处于风口时,和唐怒佛对视一眼,二人身形就暴起挪动位置。
岁妤被护着先放在一旁,二人几乎将身上过半的护身道具全都给她开启了。
确保她不会有事,才一左一右变换位置急掠而去。
唐怒佛转身的间隙,视线从岁妤那边掠过,察觉到她手腕间枝条缠绕将她护住时,更是松了口气。
即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在此刻护着她,总不是什么坏事。
二人和那道只出现了虚影的残魂打得不可开交时,无人察觉到,躺在树下闭着双眼的岁妤眼皮子动了动。
人偶虽不算做是人,但偏偏生无冥本能地要她成为一个人。
除了在痛苦设置方面将她会受伤的可能性无限磨灭后,又矛盾地想要让她有一个【人】的基础外在。
所以除了人偶都会有、无法消去的那些标识,例如从她颈子正中间往下延伸的那条红线。
她还有几乎等同于正常人一般的触感开关。
简而言之,就是不感受到痛觉,但能因为外力形成和正常人一样的反应。
类似刚才她会因为被砍到脖子上的动作晕厥。
岁妤时常觉得生无冥有病,又无法在他几近疯魔的情绪下做出什么反抗。
但好在就算再想让她和正常人一样,也改变不了岁妤是人偶的事实。
尽管会晕厥,但清醒的时间会更短。
早在刚才林中氛围不对那时她便醒了。
原来,遂溪在她面前也是有伪装的。
不过这些现下岁妤都不在意,她只想知道自己需要确认的。
等到破风声正胶着,确定遂溪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管她时,岁妤的指尖摩挲至被枝条环绕的手腕。
理智丧失边缘的遂溪瞳仁涣散,脖颈上裂纹频频出现,布满了整个胸膛。
他掌心握拢,对谢未与唐怒佛二人下杀手的下一瞬,忽然顿住。
全身上下被轻缓摩挲着安抚的感觉瞬间便席卷而来,漆黑如墨的整个眼眶变得清明许多。
在下一秒,变得更清明,甚至还带了丝偏执的笑意。
视线轻挪,看向将他神魂本体一把扯下扔在地上、而后逃之夭夭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弥漫,浓黑如潮水般褪去。
唐怒佛和谢未只感觉攻势忽然弱下来许多,反应不消片刻,便都用了自己最强的道具,朝那道魂体打过去。
只是攻击悄然就落了个空。
“这......”谢未还没见过这么有态度的boss。
打得很突然,不打也很突然。
好像就单纯只是逗他们玩玩。
自觉被人当成逗乐的玩意耍了,谢未的神情很不好看。
不管打不打得赢,逃命总该由他来决定是不是应该实施吧?
这股不爽,在见到树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孩时,愈演愈烈。
“嗬,唐怒佛,以往都是你装成一副出家人的良善心肠骗别人,这回可算到你被人耍了。”
丝毫不提自己也被耍了的事实,谢未嘴毒得很有攻击目标。
唐怒佛现在没心思和他打嘴仗,在检查过后发现岁妤是自己跑掉时,心里既酸涩又松懈几分。
她......是不是恢复意识了?
还记得那些二人缠绵的画面,所以才......
人之常情,他们还没有任何的交集,就被这么一场误会纠葛搅和在一块儿,换个人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吃亏了,追着要杀呢。
女孩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转身就走罢了,他追上去解释就好。
只要别真是出了什么危险就好。
心莲......
他还可以闻着心莲的味道找她,总还有机会解释清楚的。
“诶......”
谢未看着转身就走的唐怒佛,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唐怒佛能找到她。
这么多年心里没什么波动,陡然生出这么些祸端心思来,总要找出原因。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要跟上去的。
二人身形急转,朝枝条瘫扔在树下的反方向疾驰而去。
遂溪的身形在半空重新汇聚出来,眼眸冷冷看着他们的背影。
少几个看起来碍眼的家伙,最好。
柔韧的枝条攀上大树,朝岁妤方才走了的方向不断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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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妤手里的罗盘指针转着,在原地不断变换着方向。
“遂溪给我的不会是个坏了的吧?”
还是说离了他本人的神魂,就是会失灵?
这是什么垃圾设置?
烦躁地甩两下罗盘,岁妤很想就这么将它砸了,可又碍于这是唯一一个能快速找到扶余的途径,硬生生忍下。
“需不需要我来帮你修一修?”温润的嗓音在身后传来。
岁妤眸光凝滞片刻,眼睫垂下掩住所有思绪,半带试探地转身回望。
雪见霜正言笑晏晏地朝她招手。
阴魂不散!
岁妤软下腔调,伸手递出那还在不断转着的罗盘,“你不是算命的吗?”
颇带点尖酸的话语从那张润红唇瓣里吐出来,好像也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冒犯。
雪见霜更是不在意,浑当听不出来,笑得更温柔,周身白衣飘飘,从树梢落下,好似出尘的仙人一般。
“除了算命,要多点保命手段,我还学了逃跑和维修,这不,遇上棘手的小麻烦,就可以顺便解决掉了。”
罗盘一入他手里,马上就停下转动,顺着那修长指尖的拨弄走。
“而且,我的特长是算命,一开始就算出来岁岁需要我帮忙,趁早也去学了这些,才好来帮你啊。”
岁妤抿唇,悄无声息往后退,只想暂时先离他远点儿。
否则那孔雀开屏的劲儿就要糊在她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