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云暮特意绕去了芷园,打院门从里望,房门紧闭,院子里凌乱地躺着好几个空酒坛,她叫来一个小厮:“昨夜神医和安叔喝到什么时辰?”
小厮回道:“回大人,约摸喝到寅时五刻。”
两人多年未见,喝到寅时算不上久。师父又准备回江南,往后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今日有事去寻陈江即可,勿扰安叔。还有,下人房旁的那个厢房也多派人照看,他那儿若出了什么意外,本将军唯你们是问。”
“是。”
云暮再次看了一眼芷园,抬脚朝门口走去。门外,文竹已经驾着马车候着了。
一个要进宫上朝,一个要出城,所行之道不同,然心中所谋却是无异。临近巷口,一人朝左,一人朝右,马车和马的速度同时放缓。
车帘被几根修长的手指撩开,沈聿明探出半颗头,对云暮说道:“万事小心,让他们先行探路,我下了朝就去找你。”
云暮驱马靠近马车,将沈聿明的脑袋塞回车中,“知道,那些毒奈不了我何。”
沈聿明圈住她的手腕,“你莫要觉得幼时乱嚼草药嚼出个百毒不侵的身子就不把那些毒放在眼里,他们阴招不少,防不胜防。”
云暮回握住他的手,应了一声,“你比师父和师兄还啰嗦。”
沈聿明捏了捏她的指尖:“小没良心的,换做不相干的人,本王哪会对他说这些话?”
文竹和砚石一个仰头看天,一个去了巷口把守,权当没看见他们的动作。云暮收回手:“我该走了。”
沈聿明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再次叮嘱:“莫要逞强。”
云暮没答,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行至城门,云暮便看见徐文领着人在候她,“查得怎么样了?”
徐文答道:“大人,突然出现在城内外的生人不少。有行商的,也有外出求学或是经商归家的,虽说身份能对上,但属下还是将一些可疑之人抓到诏狱了,共计七十余人。”
此前抄卢王两家时,进诏狱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
徐文解释道:“在他们家中都搜出了兵器,而且他们和‘爹娘’的关系也颇为微妙,属下这才把人扣住。”
云暮偏头看向徐文:“兵器带来了吗?”
徐文取下腰间的剑:“拿了两柄剑。”
他朝身后伸出手,一柄剑落入他手中,“大人,这是从沙岭村的库房里拿的剑,和这两柄的材质做工一模一样。”
云暮这几日一直和沙岭村的兵器相伴,对它们已经到了只看一眼就能认出的程度,她用食指在剑身上敲了敲,“确实一样。”
他们能想到躲在落霞山,在近道的两侧种满荆棘,还设了不少机关,这次怎么蠢到用沙岭村的兵器出现在人前?
云暮将剑抛给徐文,“诏狱还住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