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一句关心之言,云暮却听出了旁的意思,她将药盅放到吕梁手中的托盘,朝梁文帝行了一礼:“谢皇上提点,微臣告退。”
出了勤政殿,她一眼就看到倚柱抱臂的暗一,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
将手中的圣旨抛给庞建:“庞统领,我能调用多少兵马?”
庞建忙不迭接过圣旨,“云将军,这可不兴抛,您想要多少告知我一声就是,皇上已经发话了,你便是把禁卫军都带走,我也不敢有二话。”
云暮笑道:“那云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庞建将看完的圣旨还给云暮,“成啊,我回去也收拾收拾,和您一道去墉关,论功行赏时,云将军莫忘了替我讨要一份就行。”
说罢,他凑近云暮,小声问道:“墉关何时来了山匪?一点风声都没有。”
云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若不是昨夜遇到歹人行凶,我也还被蒙在鼓里。”
她叹了一声:“只是可怜了住在那一片的百姓,为了活命,举家迁离故土。”
她话里真假掺半,梁文帝也只说了剿灭山匪一事,庞建将信将疑,他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旁的暗一,低声问云暮:“这位大人从前未曾见过,他是何官职?如何称呼?”
云暮扫了暗一一眼,“谁知呢,许是个混吃等死的闲散之人罢。”
到了禁卫军大营,云暮又点了昔日镇北侯的手下,她来之前曾向沈聿明讨了份名单。
来时不过三人,回墉关时带了近两千人,若不是想着留些人守着京城,云暮恨不能将禁卫军都带往墉关。
出城之后,暗一驱马上前,离她不过三步远,云暮又想起今日之事。她不想陷入被动的局面,但主动去问只会暴露得更多,只能频频瞥着身旁之人。
暗一要比旁人敏锐不少,他察觉到云暮探寻的目光,一直等着云暮开口,但对方只是一味的看,便再也没了旁的动作。
两人沉默走了一路,临近墉关时,暗一还是决定给云暮递上一个台阶:“云将军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云暮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已经被开拓好的入口,反问暗一:“暗一大人想让本将军问什么?”
不管问对方知不知晓她的身份,抑或是问和沈聿明相关之事,都只会暴露得更多,若万一是他梁文帝派来诈她的话呢?云暮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手中马鞭一甩,飞奔的骏马扬了暗一一脸尘土。
待大军集结,云暮在各个关口都设了人,不论是谁经过,需得凭身份牌登记后才能放行。身份对不上者,皆被打做山匪,去诏狱转上一圈,解了嫌疑之后才能离去。
住在墉关一带的百姓敢怒不敢言,每每出门都得再三检查是否带有能证明身份之物。
但即便如此,云暮带人将半个墉关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搜查到任何关于私兵的痕迹。
难不成人真的离开了墉关?但那些车辙又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是为了迷惑他们,才故意拉着板车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