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今夜辗转难眠,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沈聿明的脸,她揉了一把脸,又拍了两下。
因动作太大,颈侧又隐隐作痛,云暮轻嘶了一声,把手搭在脖上,轻轻地揉捏。
她暗自嘟囔了一声:“这沈聿明下手可真狠。”她只是捏碎个杯子,又不曾做什么过激之事,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日日都是丑时过才入睡,方才又睡了一觉,云暮此刻异常清醒。她举着蜡烛在房间里四处翻看,企图找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可惜的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一开始租下这间小院的本意是把胡宗远的人糊弄走后,她和沈聿明就各回各家,第二日再碰面。
所以这房中除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外,就只剩下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折腾了一通的她只好再次躺回床上,闭着眼在心里数数,不知数到多少时,她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早饭已经送过来了,云暮的眼神只有在进门的那一刻停在上面,随即移开了。
“王爷,砚石今早没来?”
空荡荡的正厅里,一个包袱都没有。
只要她一问砚石,便什么都瞒不住,沈聿明说道:“来了,但我让他回去了。”
云暮压着怒气问道:“为何?”
沈聿明比划了一下,“他拿着那么大一个盒子过来,说是布政坊昨日堆积的事务,本王打开瞧了一眼,不是李家偷了陈家的一只鸡,就是王家踹了张家的狗一脚,这些都还要你亲自过目,中郎将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云暮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你知不知道里面有……”
沈聿明忽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知道里头有东西,给你留下了。”
又小声道:“话都没等人说完。”
云暮没搭理他,而是拆开了信封。昨日他们两人在明,砚石在暗,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
昨日他们走后,一封密信就递到了东宫,但他们不知东宫外的守卫已经换成了她的人。胡宗远自以为行事隐秘,但那封信还是到了她手里。
密信上除了交代她和沈聿明的事情外,再有一件就是太子名下田庄今年的收成比往前少了足足有十万石。
云暮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打,暗一那边还没有消息,砚石也不在,想吩咐他们去做事都只能和沈聿明干瞪眼。
事是沈聿明造成的,自然由他来承担后果。云暮指使他去拿纸笔,特意指明了要徽墨。
戏得做全套,就不能留破绽。笔墨纸砚备齐后,云暮想拿笔,才想起她那双缠满布的手。
……
……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云暮抬头怒视沈聿明,她忘记手受了伤,他手里方才还拿着药,怎么会不记得,可见是存了心要看她笑话!
沈聿明咳了一声,敛住笑,“你想写什么,你说,我写。”
云暮呵了一声,“王爷能做到和胡宗远的字迹一模一样?”
看着上头七扭八歪的字,沈聿明也沉默了,若是齐整,他还能仿上一仿,但胡宗远的字实在是……
他当机立断放弃了:“云大人手底下能人无数,不如请他们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