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拖了三个月,到了农历八月,秋高气爽,杨小瓜宣布起兵,自己亲自挂帅,前部先锋定州刺史杨敢,右军大将高君宝,左军大将杰拉德骑士,杨小瓜自领中军,后军是青州刺史杨荟和别部司马黄泉,主簿顾诚协助押运粮草,参军崔玉,护旗官是巨百通,贴身将领盘小雷已经修养完毕,被分配到杨敢那里作为副将,主要弥补一下杨敢武力上的缺失,全军二十万,诈称十万(扮猪吃老虎)直取兖州。刘骏听说之后,也不怠慢,派遣王玄谟为主帅,柳元景为副帅,纠集三十万大军,诈称百万,要在兖州击败杨家,双方在泰山郡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朱修之,刘宋名将,被委派为兖州刺史,他的五万精锐在泰山,依仗着地形优势,死死的扼守住咽喉要道,杨敢和他连战三场,虽然每次都能胜利,但是朱某人滑不留手,每次损失都不大,让杨敢骨鲠在喉,进退不得。
帅帐中,杨敢和盘小雷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谈笑风生的,哪有一点愁苦的样子,如果朱修之看到这幅场景,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人生。
“朝廷的援军应该到了吧,等他们到了咱们就可以进攻了,争取把他们一锅烩。”杨敢笑道。原来,这些日子的进攻乏力都是故意为之,就是给对方勇气,也为了给对方援军足够的时间过来,毕竟旁边的就是泰山,这些人要是狠下心逃进山里,就会造成麻烦,游击队的厉害大家都知道,所以一定要把他们消灭在泰安,不能叫他们上山打游击,为此,杨敢秘密的向杨小瓜申请,征调了本部的秘密部队山地师,这支部队由五方土地张德福率领,组成成员包括两部分,一万名善于爬山的蜀中少数民族外加五千来自廓尔喀的俘虏兵,这些山地铁猴子悍不畏死,通常都是作为突击队使用的,而这支部队已经偷偷地借助这几次战斗,敌人集中精力的时候潜入了泰山中,泰山很大,但是泰安城附近适合藏人的山谷并不是很多,就这样,这支山地师就偷偷地鸠占鹊巢,不再给朱修之逃进山区的机会,而朱修之不知道这个计谋,还自以为得计,正好可以等援军,双方各怀心事,这才有默契的打成这个样子。
“朝廷的援军怎样了?”盘小雷只是临时派过来的助手,所以并不了解详细的军情,或者说他没有指挥斥候和查阅情报的权利。
“颜峻带着十万大军来的,听说一来就拿下了朱修之的兵权。”杨敢讪笑道,“朝里有人好做官呐,听说把朱某人斥责了一顿,说他手握重兵作战不力,三战皆负,丢了朝廷的颜面哈哈哈。”
“这也太那个了吧,朱修之要是不这么干,早就给咱们吃掉了,怎么这样?”盘小雷一直呆在杨家,所以对官场倾轧这一套并不理解,还是那种纯洁的心灵,觉得立功就该受赏,哪知道争权夺利的官场黑暗之处。
“是呀,如果不这样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咱们主公呢,咱们又岂能取而代之?”杨敢已经做了朝廷的刺史很多年,早就了解到官场的黑暗之处,对此并不觉得奇怪,淡然处之,看到盘小雷仍旧是一脸困惑,不由得一笑,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好啦,不要伤脑筋,我们的敌人蠢一点,我们的事情就简单一点,要是他们太那个了,我们的士兵可就要牺牲了。既然客人都来齐了,我们就可以开宴了,明天列阵泰安城,我倒要看看,现在朱修之还能怎么狡猾!”
次日清晨,冀州军亮出全队,直逼泰安城下,杨敢率领的是清一色的骑兵三万人,排着松散的方阵慢慢压向泰安,本来要是朱修之做主,肯定是派一支骑兵在城外骚扰,自己带着步兵依城而守,先挫败冀州的锐气再说下一步,但是现在是颜峻说了算,自然不可能龟缩,他留一万人守城,自己带着十几万大军,在城外列阵,要一战击溃冀州军。
朱修之被作为炮灰,直接安排在了前军,颜峻包含私心,显然要朱某人的军队和冀州死磕,消耗掉杨敢之后再由自己发出致命一击,谋划的还是不错的。
朱修之那也是老谋深算的人,岂能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可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是皇帝亲信,自己就算是告状也不会有用,谁让自己是刘义宣的旧部,不是刘骏的人呢。人在绝境下往往能发挥出超常的力量,朱修之现在也是,他提前把自己的浮财都给部下分了,借以提升士气,告诉大家不成功就成仁,全军同仇敌忾,要和杨敢决一胜负。
“颜峻的本阵和朱修之的前军距离有点远呀!”杨敢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敌情,然后说道。
“是呀,好奇怪的阵型。”盘小雷随声附和。
“好理解,这家伙想把朱修之当炮灰来消耗我们,然后再出来摘桃子,又害怕朱修之崩溃波及到他,所以就把距离拉开了,真的是好算计!可惜啦,我们偏不按他的套路走,杨以德,你去冲一波颜峻的本阵。”
“诺!”杨以德是杨敢的手下一个骑兵都统,善于骑射,打起仗来滑不留手,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做这件事情正好。他答应一声,带着五千骑兵就绕过了朱修之的本阵,直扑颜峻。朱修之有心阻止,然而自己是步兵,步兵哪有骑兵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人绕了过去,在颜峻的阵前也是一掠而过,一顿飞射,让颜峻的本阵饱尝了一顿箭雨,然后就像磨盘一样围着颜峻不停的旋转飞射,虽然射的不准,骑在奔驰的战马上也不可能很准,但是不重要,五千人照着大概的方向射就行了,反正古代的军阵很密集,不会射偏的。
一轮下来,虽然这些士兵不是死人,都懂得躲闪或者遮挡,但是有盾牌的并不多,第一排多是枪兵,虽然有很多重盾,一大堆人躲进盾牌下边也很有效,但是阵型就乱了,转眼间就有几百人中箭倒地,天杀的杨家骑兵在杨以德的指挥下绕过正面,从军阵的侧翼进行射击,把方阵搅得乱七八糟,颜峻也不是废物,立刻吩咐变阵,调弓箭手上前与敌军对射,步兵的弓箭射程更远一些,如果和骑兵对射,骑兵是要落于下风的,然而,骑兵是移动靶,步兵是固定靶,很明显射步兵更容易一些,最恶心的是,骑兵射完一轮立刻撤退,颜峻想追也追不上,只能干看着,这些骑兵就像狼群一样,不断地在军阵外围兜圈子,看到破绽就上来咬一口,然后远遁,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半个时辰下来,颜峻的本阵死伤上千人,由于来回调整应对,方阵已经变得乱七八糟,颜峻急令朱修之的前军回援,不能自己挨打别人看热闹。军令如山,朱修之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执行,命令部队分作两部分,后边的全体转向回援,夹击杨以德的五千骑兵,前军则是依旧面对前方缓缓后撤,这样是为了防止转身后被冀州军追击,一旦被背后下刀,兖州部队不是那种超级精锐,肯定会溃败的,所以不管现在的布置多么不靠谱,也必须这样。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朱修之想的很好,但是他的部队并不是玩队列的行家,这后队向后转,前队向前转的命令光是传达清楚就废了老鼻子劲了,毕竟是古代,没有对讲机,一个传一个很快就传乱套了,看过电视综艺的都知道,在传话游戏里,只要十个人就能把话语内容拐到山沟里去,更何况是上万人,这命令一下,五万大军彻底乱套了,有的向前转,有的向后转,有的从左向右,有的从右向后,人挨人人挤人人撞人,光是被踩脚丫的,挤到的,就不计其数,不等敌人打,就开始了自行践踏,脾气大的干脆拔刀子就互砍了起来,真的是混乱就在一瞬之间。
杨敢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大军压上,两万大军不停地围着朱修之旋转,看到哪里恢复稳定了就上去咬一口,重新把它归于混乱,就这样,一口又一口的撕咬,永不停歇,在这样的压迫下,朱修之的全军崩溃就在眼前,他不甘心自己多日的努力化为流水,决定拼死一搏,于是,朱修之一声断喝:“姓杨的哪里走,可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随着叫喊声,带着五百亲卫就冲了出来,直扑杨敢的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