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玲问完就停下脚步，将轮椅正对着池塘，头顶上的柳树枝都已经触碰到水面，池塘间的石头上站着几只鸟儿，虎头虎脑地左右环顾飞走又飞回来，阳光射进池塘里，一阵风吹过柳树枝互相拍打着，黄丹看着前方就像回到小学，
“黄丹，快点。”胡凯玲背着书包等着他，
“你先走吧，我要和他们去踢球。”黄丹故意动作慢想让胡凯玲先走，
“不行，你妈妈说了让我和你一起回家。”
一旁的男同学们起着哄，“黄丹，你到底踢不踢啊，不踢我们走了。”
“踢啊，我跟你们走。”
“不行。”胡凯玲一把拉住黄丹的书包，“你跟我回家，不然我告诉你妈。”
“你很烦，我要去踢球了。”
说完黄丹就背着书包跟着男同学们跑了出去，胡凯玲噘着嘴，慢慢走出教室来到操场边看着他们踢球，
“黄丹，胡凯玲又来了。”
“别管她。”
黄丹看了坐在旁边的她一眼后继续追着球跑动，胡凯玲在一旁每次见到黄丹接到球都会暗自为他加油，只见黄丹正在带球往前跑动，找到空档一脚射门没有进，黄丹往回跑的时候看了眼胡凯玲正在看着自己，连忙看向别处；
双方继续踢球，一脚踢歪的球歪打正着地踢中胡凯玲的头，
两秒钟后
“呜呜呜”
胡凯玲的哭声让踢球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黄丹连忙跑过去蹲下来将她的手挪开，学着大人们的动作吹着她的额头，
“痛。”胡凯玲边哭边说，
“走了，我们回家。”
黄丹背起书包扶起胡凯玲，身后的同学大喊，“黄丹，你去哪啊，缺人啊。”
黄丹没有理他们，扶着胡凯玲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的小摊正在卖香酥鸡，香味飘满整条街，胡凯玲红着眼看着摊位咽了咽口水，
“你要吃吗”
“嗯，要。”
“我有两块钱，吃了你不许告诉我妈妈。”
“好，那你以后也不许踢球了。”
黄丹想了想，伸出小手指，“拉钩。”
买完香酥鸡让老板多放点五香粉和辣椒，拿着两根竹签两个人一起往家走去。
池塘里的鱼总是在一个地方游来游去，又是一阵风迎面吹来，看着一言不发的黄丹，
“喂，想什么呢”胡凯玲拍了拍他的肩，
“嗯，我知道。”
“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
“呵呵，我知道就行了。”
“万一你知道的答案不对呢”
“怎么会不对呢，我一直知道的。”
“那你怎么想的一直以来”
黄丹看了眼离自己有些距离的林晓峰，
“凯玲啊，我对你一直没有变过，从小我就喜欢你。”
“我知道啊。”
“那时候我寄宿在舅舅家，对于未来一片迷茫，害怕失去所以就装疯卖傻，我知道我们有成千上百次机会可以在一起，不过我都没有开口，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家的情况你很清楚，我知道你不在乎，是我的问题，太自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
“今天说完以后就别再让我说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
林晓峰看出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虽然知道很不识趣可还是选择走了过来，胡凯玲独自走到钱莉英旁坐下；
“我是不是过来的不是时候”林晓峰推着黄丹往她们那走，
“来得正好，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不好。”
“哪里不好”
“见到你这样，我很难受。”
“难受一阵就行，别太久。”
“你的身体情况芷涵还不清楚吧，一路上没听她说。”
“你清楚”
“刚才扶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到底怎么样才可以瘦成这样。”
“最近减肥没吃肉，所以瘦下来了。”
“你不说的话我和凯玲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还是很会威胁人。”
“为了达到目的，是的。”
“退休前我就知道了，你说我一直吃得那么健康，又不吸烟不酗酒，可能绝症真的和心情有关吧，过去几十年我想得最多一件事就是如果得个绝症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这个世界，自杀我实在没有勇气啊；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倒霉吧，轮到退休我又不想死了，我想看着女儿好，我也想见外孙女长大结婚，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吗，我所经历的事就像一件件事情在报复我曾经年少时的叛逆，我恨了那么久我爸，结果活成和他差不多样。”
林晓峰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把手，“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我不关心时间长短，开心的话一、两天就行了，不开心你给我一百年也没用。”
“他们都不知道吗”
“这里的医生大多数实习就是跟着我的，我让他们保密，但没想到的是车祸后又查出来老人痴呆，后来摔一跤又脑梗到现在下半身瘫痪；
就是时间到了，我们学医的你清楚的，现在说不说也没差别了。”
“江洛寅和刘迎辉我都联系上了，约好时间一起来。”
“嗯，钱莉英你认识了吧。”
“你就是喜欢漂亮的吧。”
“哈哈，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活得很累很辛苦，经历过很多苦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所以我想帮她但她不肯接受，只能慢慢来了。”
“芷涵在车上说了，她儿子是不是在芷涵公司做。”
“是啊，这件事办成功很开心啊，他儿子出车祸变残疾没有自信走出来，芷涵真的帮大忙了，这是一个让他重新走入社会的跳板和机遇，年轻人如果这样就倒下不是很可惜，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