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错了吗没有,到现在林远轩都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提线木偶,有思考和选择的权利。但他也清楚,玄音在位一天,就不允许出现任何反对的意见和忤逆,他要么妥协,要么落魄到底,没有第三种选择。这个死循环一天不解开,他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是屈服,还是反抗
“师叔所虑甚是,是大家不明就里,有所误解。”林远轩低声劝道,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
林远轩闻言,悚然动容:“弟子冒昧的问一句,这个想法,是徐师叔您一个人的意思,还是……”
林远轩闻言苦笑:“您老是来拿师侄开涮的吧。”
琼华派能让林远轩如此郑重对待的,除了掌门玄音,也只有九大掌印长老了,而此老者姓徐,非九大掌印长老之首的徐铭莫属。
忽然,双目微阖的林远轩睁开了眼睛,如有所觉的向池边望去,瞳孔便是一缩。
然而就在他准备舍身取义的时候,徐铭却轻轻摇了摇头:“不,你错了,这次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事,和你们无关,老夫也希望师侄你能置身事外,千万不要涉足。”
徐铭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掌门做的是有些过分了。”
“啊!”林远轩呆住了,急道:“这是为何难道师叔瞧不上弟子这点儿微末之力”
林远轩无言以对,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再强大的门派,如果与天下为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那是自寻死路。很不幸的是,玄音正带着琼华派往这一死路上走,快马加鞭,停都停不下来。
“那您还敢和她对着干,不怕最后无法收拾吗以掌门的心胸,不可能只是软禁那么简单,你们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林远轩不解道。
林远轩涩声道:“弟子近些日子的境遇,您老岂会不知道,现在连个普通弟子都不如,哪有前程可言。”
徐铭惊讶道:“何出此言”
虽然隔着冰幕,林远轩还是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的容貌。也正因为此人的出现,他顾不上再继续打坐,长袖一挥,身影淡化消失,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老者面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恭迎徐师叔驾临,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其实不光是林远轩,琼华派大部分人都认为琼华派应该是掌门和九大掌印长老共同理事,而不是什么事都由一个人说了算,那样会出大乱子的。尤其这一任掌门玄音又是个权欲极重的人,恨不能大事小事都抓在手里,以徐铭为首的九大掌印长老不说去制衡,反而处处忍让妥协,让落无底深渊,终生不得翻身。
徐铭继续道:“所以,我们注定是弱势的,与掌门的交锋永远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徐铭看他表情就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嘲一笑:“难道在师侄眼中,老夫只不过是个没有任何主见的应声虫,掌门说什么,老夫都得附和。”
“你是不敢,但不代表你心中不是这么想的。”徐铭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语气低沉道:“老夫掌印数百载,凡事都以大局为重,以门派利益为先,哪怕自己吃亏也在所不惜。看在同僚和晚辈眼中便成了懦弱,但老夫也没有办法啊,难道非得让老夫和掌门对着干不成,那师门内部岂不大乱。”
没等他说完,徐铭便道:“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商讨过后共同的想法,都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后患无穷。”他顺便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了林远轩,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林远轩的怨气也有部分出于九大掌印长老的不作为,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任由玄音一个人瞎折腾。
林远轩心中一动,试探问:“徐师叔的意思是”
林远轩苦笑:“徐师叔,您告诉弟子这些,却又告诫弟子不能参加,那不是折磨嘛,弟子岂能过自己这一关。”
见他如此谦逊,徐铭更满意了:“嗯,不骄不躁,足堪大用。”
林远轩神色惊疑不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堂堂长老之首会说出来的话吗,也太无所顾忌了吧,还是说故意来试探自己的。
“我”
“没错,就是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全自己,不断壮大自己,其他的事一概不要管,由我们这帮老家先替你顶着,拖延时间。过几天我们会找个由头把你调出去,调的远远的,连掌门都很难找到你,直到你有能力取代某人之前,千万不要出头,切记,切记。”徐铭的一番话如耀眼的闪电震撼了林远轩的内心,照亮了他的前程。
“徐师叔,您这又是何苦呢”林远轩涩声道。
“一切为了琼华。”
这句话,林远轩听过太多太多,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徐铭说的这般虔诚,这般真实,这般激动人心。他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背负了一个无法想象的使命,注定伴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