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外二十里。
连日赶路的大军,正在此稍作歇息。
李观南看向惠州城方向,正在等待着派出去的探子回来。
充当斥候的白马义从,并没有让他等多久,便策马而来。
“山主!”白马义从翻身下马,对着李观南沉声禀报道,“回禀山主,前路已探明,此去惠城二十里,一路无疑。”
末了。
白马义从又说道,“惠城城头无一兵一卒,城门大开,山间还有百姓正在偷伐树木,砍柴过冬。”
听到这。
李观南便确定了,这惠城内,不仅是已经没有守军,怕是连最基本的政事系和治安力量都没有了。
可以说。
如今的惠城就如同一个剥光了,又把自己关在了房中的大闺女,只能任由揉虐。
“白马义从出列!”
李观南一落,白马义从们便齐齐从四周集结。
“由你们为前锋,速入惠城。”李观南向白马义从下令道,“入城后迅速控制县衙,随后关闭四道城门,排除隐患迎大雪龙骑进城。”
“得令!”白马义从沉声应下。
随后由李观南挑选出来的一位白马义从统领,带着一万白马义从,迅速朝着惠城袭去,他们要在大雪龙骑到达之前控制住惠城。
被任命为白马义从统领的那人,名为白毅,是白马义从中修炼龙息术最为有天赋的人。
也是极早便从庭野山开始,跟着李观南一起走出来的人。
如今更是已经龙门境后期。
不过若是说到和龙息术的契合程度的话,白马义从其实是普遍比不上大雪龙骑的。
别的不说。
就说最开始在庭野山就开始修炼龙息术的那几位大雪龙骑,现在都已经是龙门境大后期修士了。
如今一入敌阵,简直如同杀神!
他们也各自被李观南任命为了大雪龙骑统领。
不论是大雪龙骑和白马义从,亦或是玄甲军和龙血战士,这些力量都只能由从他们之中选出来的人执掌。
因为这样才能保证,忠诚始终贯彻于军中!
“出发!”
白马义从快马力气后。
大雪龙骑也在李观南的带领下,开始朝着惠城赶去。
二十里路,不过是半个时辰而已。
而白马义从,到达的则更快!
惠城。
当天边出现阵阵轰隆作响,犹如雷鸣般密集的马蹄声时。
偌大的惠城内,顷刻间便寂静的落针可闻。
紧接着,便是各种惊慌的叫喊。
“叛军来了!”
“是叛军!”
“快,各回各家。”
“大家切记莫做任何抵抗,不要激怒了叛军!”些许在平日里有威望的邻里,此时正在叮嘱着邻居,让他们不要激怒了叛军。
识得一些字,读过一些书的他,深知一旦激怒了叛军,那会是何下场。
结果他话音刚落,一个落魄得老秀才便扯着嗓子站了出来,“你这叫什么话?”
只见他指着鼻子骂道,“我们本是大夏子民,如今大敌来犯,你居然叫我们莫要做出抵抗?试问,你与那叛军何异?”
“呸!”提醒百姓不要反抗的男子,在听到老秀才的话后,顿时不屑道,“我们是大夏子民,那现在大夏的军队呢?惠城的守军呢?去哪儿了?”
“难道,不是大夏先抛下了我们吗?”
“我早就不惯些高门望族的行事风格了,如今更是渴望着叛军来一次血洗!”
他年少励志考取功名,曾经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数次考试皆尽落第,甚至沦落到了如今妻离子散的下场。
心中对于那些一出生便享有荣华富贵的高门贵姓,他自然是极为痛恨的。
老秀才听后顿时急得跳脚,厉声呵斥道,“你等逆贼!,蛊惑人心,罪该杀头!”
“老秀才你清高,那你去,你去城门拦着叛军,别让他们进城。”男子反呛了老秀才一句后,直接便躲回了家。
老秀才见状顿时脸色一黑道,“老夫自然要去!”
“不光老夫要去,城中有志之士,亦能与老夫同去!”
一阵掷地有声的话落下。
老秀才环顾四周,才发现昔日对他恭敬的邻里,此时已经作鸟兽散。
举目望去,整条胡同家家闭门,竟无一人站出来说要与老秀才同去。
由此可见。
此次大夏的断然撤军离去,对于百姓们来说是多么无法接受。
最终。
老秀才长叹一声后,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快步走出胡同,来到巷子里,这才终于看到了三两个昔日一起高谈阔论的友人。
三两人一对视,皆是脸色一片灰败。
他们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想要借助自己平时在邻里的名望,让百姓同仇敌忾,看能不能组成民兵,阻拦叛军一时半刻。
哪怕只是为了苏州城多争取那么一两日的时间。
那等到日后此城收复,他们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至于后果。
他们又不是贵族,而且还都是读书人,叛军想来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无非就是把那些参与抵抗的愚昧百姓,杀了泄愤罢了。
但现在看来的话。
他们的计划似乎失效了。
根本没有百姓为他们所鼓动,响应者寥寥无几。
一直到来到大街上。
各个巷子胡同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集合后。
众人一致将目光看向了其中一个壮年男子。
此人是在场唯一的举人。
“刘举人,没想到那些百姓如此愚昧无知,对于大夏心中居然毫无感激,眼看山河沦陷在即,却也没有半分血性!”
“真是枉为我大夏男儿!”
不少人则是有些后怕的问道,“刘举人,现在我们该如何?”
“对啊,我们还去堵门吗?”
“凭借我们几百人,恐怕不是敌军对手啊!”
不少刚才说了大话的人,此时已经脸色张红如猴屁股一般了。
想要出声说不去。
但奈何刚刚自己又把话说的太满。
此次要是退缩的话,那以后可就成了人人耻笑的老鼠了。
刘举人自己也是这样的。
他是举人,在他们那条巷子里,他自然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因此他可是拉来了几十个壮年男子。
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将他们架在了火上烤。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面面相觑的时候。
一旁的酒肆二楼的窗户却突然打开。
一群好事者,想要看看那叛军是何模样的人,从窗户内探出了头。
只听他们高声道,“刚刚刘举人可是说了要与惠城同生共死,怎么,现在后悔了吗?”
“早就有人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想要撺掇我们去抵抗叛军,去送死,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读书的,心就是脏!”
“怎么,现在我们不去了,你们就没骨气了?”
耳边话语和嘲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