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又开,五千肃穆的黑色洪流,沿着白马踩实的积雪,同步扑向苏州。
“柳州就交由几位夫人照看,为夫这就走了。”
李观南笑着和几女告别。
只见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随后飘然落到了城下的马背上。
身后。
一席白衣飘飘的苏烟,也从城头翩然而下,但却直接落到了李观南所乘的马背上。
看着他宽阔的后背。
苏烟深吸了口气后直接环腰抱住,靠在他身后轻声道,“这次,我想和你共乘一骑。”
李观南听后顿时笑着点头,“这有何不可。”。
说起来,他倒是想起了,当初将如烟抢回来时,在马背上的一夜旖旎。
这让他不禁沉思,这难道就是古代的“车”震吗?
不对。
那应该是在轿子里才对。
这时背后的如烟察觉到了他微微升高的体温,于是好奇的伸手往下一探,随后顿时微微红了脸,“夫君…在想什么呢,反应这么剧烈。”
寒风中的李观南被拿住要害,不禁浑身一颤,“夫人别闹,赶路要紧。”
可惜苏烟可不听这些。
她又往前凑了凑,将山峰完全紧贴于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赶路要紧,但夫君的需求也很要紧。”
“夫君别动,其余的交给烟儿就行,只不过要记得加料,待会儿烟儿会全部舔干净的。”
修行速度,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压榨出来的吗?
结丹之后,苏烟心中反而对修行一事,更为迫切了。
……
……
苏州。
府城苏州城依旧繁华如往日,来往商贩络绎不绝,即使是冬日,城内依旧一片热闹,各种走街串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看起来,两月前苏州在柳州的失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座繁华城池丝毫。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
只要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其实不受影响的,只是那些普通百姓而已。
只要细心一点便会发现,以往整日花天酒地的达官显贵,最近几乎同时从苏州各画舫酒楼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个最为繁华的大商号,也有好久没有新的货物运来了。
倒是城内,不时有大量的马车和各式各样的轿子,即使迎着风雪,亦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南下之路。
繁华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暗地里,许多大的画舫,商号,青楼,钱庄,驿站等等,其实都已经将苏州抛弃。
不过……要是说最先抛弃的苏州城的,其实是大夏。
那个统治了这座城市,一千多年的政权,似乎真的已经抛弃苏州了。
在这一点上,苏州知府柳玉竹感受的极为明显。
先是柳州州牧王阵锋接旨,亲率两万府兵出兵柳州,前去救援。
结果两个月下来音信全无。
不论是死是活,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苏州方面都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
柳玉竹在苏州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王阵锋的一纸书信,没办法之下,他只能自己派人前去柳州打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王阵锋带着两万府兵,去了柳州后,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结果等到前去柳州的人回来后,带回来的信息,却让柳玉竹直接两眼一黑,好悬没直接晕死过去。
柳州根本就不是发生了叛乱!
那是起义!是有人起义,且早早便势如破竹攻陷了柳州!
那柳州州牧宁远争,根本就没等到王阵锋到达支援,便已经被叛军阵斩!
而王阵锋呢?
带着圣旨,两眼一摸黑杀入柳州后,直接在柳州城前,被叛军四面围剿,全军覆没!
王阵锋不明不白的战死。
两万府兵也无一幸免!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苏州这边都没有得到来自皇城的任何消息。
似乎……沦陷的不止是柳州,就连苏州也沦陷了一样。
但随即,柳玉竹便反应了过来。
苏州,难道不是已经沦陷了吗?
两万常备府兵折损殆尽,那苏州剩下的人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只要朝廷没有派兵来援的意思,那苏州不是早就沦陷了吗?
就在王阵锋战死时,苏州不也就跟着没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后,柳玉竹便顿时失去了所有心气,再没有了任何补救的心思。
毕竟,朝廷都放弃苏州了,他柳玉竹孤身一人,难道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等着,等着叛军前来叩门而已。
甚至,他都无法调动城内其余府兵,来组织有效反击!
因为他是知府,不是州牧。
知府指挥军队,这是军中大忌,是要杀头的!
所以即使叛军真的来了,柳玉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个是他之所以放弃一切等死的原因。
不过。
好在。
好在就在柳玉竹把自己坟地都选好了的时候,朝廷那边终于有人前来苏州,接手兵权了。
不过,在见到来人后,柳玉竹却觉得,或许朝廷不派人来更好一些。
因为来人是礼部侍郎。
对,就是那个主持祭祀,礼仪,和外交的礼部。
柳玉竹一看,直接就被气笑了。
他真想问问朝中那些酒囊饭袋,这礼部和战争,能够扯上一毛钱关系吗?
你让一个礼部侍郎来接手兵权,那还不如让我这个苏州知府自己来,更好一些!
至少对于苏州现在能够征召到多少战力,他柳玉竹门清!
好在。
那位礼部侍郎林纾还算识大体,在急匆匆到达苏州,两眼一抹黑的忙活了一天后,他终于想到,来向自己这个知府寻求帮助了。
但……柳玉竹在知道了对方接到的命令后,却又真的真的非常希望,对方还不如不来了。
因为,朝廷方面的意思,是让这位礼部侍郎调集苏州内其余县城的所有兵力,前来驰援苏州。
至于来自于朝廷的兵马,一个也没有!
换句话说就是。
放弃所有县城,集合所有力量,不求击败叛军,只求能够尽可能拖住叛军的脚步。
柳玉竹抬头看天,独自苦笑道,“真是放弃的够彻底的啊,就连一兵一卒一粮一草,都不舍得再做投入。”
“可这苏州数百万民,又该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