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身前的武诩，又看了眼远处站岗的士卒，房玄龄死死的盯着长乐公主，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公主，老臣只想问您，您与岭南王，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对方才愿意放过殿下，而殿下，甘愿前来劝降老臣的。”
此话一出，长乐公主愣住了。
但很快，便又释然了。
对方有此一问，那是再合理不过了。
叹息一声，组织了下语言，长乐公主将被俘之后，与楚默之间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的，如倒豆子一般尽数说出。
听完长乐公主的话，房玄龄本就阴翳的老脸越发阴沉。
苦笑几声，他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长乐公主，咬着后槽牙道：
“殿下，看来楚默这是不想给我们留有后路啊。”
“既然如此，那请恕老臣抗命，无法成为对方的鹰犬。”
说完，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全没了一朝宰相的气度。
见此情形，长乐公主心中大惊。
她此次前来，无非就是想要说服房玄龄投靠楚默，日后成为自己的助力。
但现在，对方听完自己在楚默那里的遭遇之后，非但没有引起共鸣，反倒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这下，长乐公主完全慌了。
再也顾不得公主的仪态，直接一提裙摆，蹲在了房玄龄面前。
“房大人何出此言？”
“你现在留下有用之身，就能帮助本宫在岭南立住跟脚。”
“一旦本宫讨得楚默的欢心，在此占据了一席之地，那日后。。。”
话没说完，房玄龄便直接抬手，打断了长乐公主的话语。
“公主殿下，非是老臣不愿，实在是这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
“即便老臣愿意投效楚默，愿意帮助公主再次立住跟脚。”
“那日后呢？”
“公主既然知晓楚默那卑鄙小人不会将基业传于少主，那就应当知晓，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一旦楚默身死，那您，以及您诞下的子嗣，必会遭到清算。”
“到时候，老臣恐怕也已不在人世。”
“仅凭殿下和少主的绵薄之力，又如何能够与之对抗？”
“与其到时候憋屈的死去，倒不如现在慷慨赴义，兴许还能激起我大唐儿男的一身血腥。”
说完，房玄龄再次叹息一声，便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长乐公主。
而长乐公主，在听完房玄龄的分析之后，也是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何尝没有想过自己最后的结果？
何尝没有想过，一旦失去了楚默的庇护，或者大唐灭亡，成为亡国公主，那自己的下场如何。
可她就是不甘。
不甘就这么被命运摆弄，不甘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
她想抗争，想要挣扎，想要一览众山小，想要登临绝巅。
可现在，梦醒了，前路已断，自己的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