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徐渭如此解释。
严绍庭倒是心中多了几分了然。
看来顺天知府的位置空悬到现在,就是为了等海瑞和张居正入京的。
那么。
到底是海瑞还是张居正呢
徐渭说道:“学生觉得,海御史上任顺天知府的概率最大,若是张阁老兼掌顺天府事,则会显得有些大材小用。”
严绍庭目光一紧。
这可不符合自己的设想啊。
海瑞这个铁头娃,可是一把能杀人无数的神剑。
让他干顺天知府的差事
这很不合理啊。
只是不等严绍庭思量清楚,那边袁炜也已经带着几名会试参考官从贡院里走了出来。
严绍庭赶忙对徐渭说道:“海瑞在徽州府的事情继续盯着,与成一旦有什么消息,伱看着处理,若是当真急切,就让与成传讯锦衣卫出面,务必要护住海瑞。”
徐渭点点头:“那个帅嘉谟是不是也通过锦衣卫的路子,将他弄到京中”
严绍庭点点头:“人丁丝绢六千多两银子的事情,现在和他帅嘉谟已经没有关系了,将他弄过来吧。”
徐渭点点头。
然后才缓缓退下。
这边。
袁炜已经笑容满脸的带着人走了过来。
“主考官,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还是随我等入考场吧,莫要让诸位考生一直等着您这位座师呢。”
严绍庭亦是面露笑容:“袁阁老就莫要嗤笑下官了,何来所谓座师,在袁阁老面前,下官也得要以学生自居。”
袁炜却是随意的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举止亲昵的拉着严绍庭的手腕。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今科我朝这些将要金榜题名的进士们,就得要喊你一声座师。”
说着话,袁炜已经拉着严绍庭走进了贡院考场。
这个时候的北京贡院,完全和南京贡院对等。
可以容纳数万人同时参考。
走过一排排的考房。
严绍庭的眼里,这些举子们纷纷站在考房前,躬身作揖。
虽然嘴上说不是那什么座师,是一回事。
但这会儿功夫,见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躬身作揖行礼,严绍庭心中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人啊。
不论考中与否,和自己的关系都要打上一个座师、门生的关系了。
这才是自己往后屹立在朝堂之上的真正根底。
至于严家过去那些门生旧故
等这一次高拱整饬吏治,还不知道能有几人存留下来。
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
严绍庭便看到徐时行和王锡爵两人。
两人也看到了严绍庭,纷纷面露笑容。
他们这些人,从年前就一直待在昌平书院那边,每日接受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位老先生轮番的题海轰炸。
虽然这所谓的题海轰炸,三位老先生也嗤之以鼻。
但架不住,这是严侍读要求的。
而严绍庭之所以这样要求,也不是为了徐时行、王锡爵两人。
这两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他是为了那些住在昌平书院,以昌平学子自居的其他举人们准备的。
几个月题海战术下去。
就算是头驴,总也能答出一份显得好看的卷子来。
等袁炜将严绍庭带到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的塑像前。
整个贡院都安静了下来。
袁炜自然是担当起了主持人的角色。
一番阴阳顿挫的言辞,随后便示意严绍庭带头向孔老夫子行礼。
等到礼成之后。
严绍庭转过身,看向在场那一排排考房前的考生们。
“奉陛下旨意。”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春闱会试。”
“发卷!”
“开考!”
旋即,便是差役们,将一份份考卷下发下去。
严绍庭也乐的体验一回监考春闱会试,和袁炜等人坐在堂下,喝起了茶。
而这春闱会试,则是要连续考上九天。
三天一科,一共三科。
一科考完交卷,考生离场,试卷交由阅卷官审阅确定中与不中。
而后继续入场考第二科,和第三科。
而现在贡院外面的大门,则已经是被贴上了封条。
就算是天塌了。
就算是皇帝老爷驾崩了。
这头一科前三天里,贡院这道门也绝对不会被打开。
然而。
就在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春闱会试封门开考的第三天,等到诸考生交卷走出考场之后。
顺天知府衙门外,便有一名身着入府的举子,高举着长长的诉状,跪在了地上。
“学生有冤!”
“要状告翰林院侍读严绍庭,身为今科春闱会试主考官,却知法犯法,枉顾皇恩。”
“严绍庭代天子主持恩科会试,且大行舞弊,狂妄泄题。”
“学生不忿极冤!”
“请朝廷处置泄题枉法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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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会试九天分三个三天,一共三科,考完一科三天就可以出来,然后等着进考场考第二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