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儿臣愚昧了？”蒯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你不愚昧，已经超出了朕的预料。你都能看出平儿姑姑那边的动向，其他人身在局中，未必就看不出来。”蒯龙伸手把自己的长子扶起来，平淡的说道：“天下之心，是被谁影响的。不是大势，而是大势下的方向，民为国本，但民不能影响君心，而是君心影响民心。”
蒯风完全不能理解父亲所说的话，站起身来心中虽有些震撼，却也隐隐感到父皇的话中藏着更深的意味。他定了定神，问道：“父皇，如今龙国战乱，民心惶惶，儿臣还是不明白父皇为何不以君心影响民心，让天下安宁呢？”
蒯龙犹豫了一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风儿，战乱虽苦，却也是洗牌之时。”
“可是，父皇，战乱之中，无辜百姓何辜？”
“无辜？这世间哪有真正的无辜？”蒯龙轻叹一声，“风儿，你可知道，有时候，生与死的掌控者其实也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父皇这么做，也是想看看谁想要左右朕的生死！”
“那父皇如此放任天下苍生疾苦，就为了您的生死？”蒯风急切地问道。
“朕为了自己的生死有错吗？”蒯龙淡淡的问道。
蒯风吓得再次跪了下去，蒯龙看了他一眼，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不是他儿子，他可能真的会生气，但自己的儿子这样认为，他只能在心里感叹，“风儿，父皇最珍视的和你一样。”
蒯风当然不能理解，蒯龙也没有希望他能理解，最好一辈子都不理解和明白是最好，挥挥手让他下去。
蒯风离开之后，蒯龙暗叹，这个长子的确心善，和他母亲琪格的性情相差不多，都是心慈之人。天下苍生，也仅仅只是苍生，只有经历过像他一样，少小一个孩童在人情淡薄的京都长大，想要参加科考从而进入大蜀国官场调查家门灾难的时候，却被女帝活生生的按压了下去。
之后的每一次征战和变化无不是刀尖上舔血，然而就算如此，依然不能走自己的路，甚至从出生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命运就被人掌握。
迄今为止，除了更名龙国，一分为六之外，其余的全不是自己想要的，甚至连皇后、皇妃都并非是因为自己真的爱而所娶。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价值呢？这一生的意义在哪儿？
一千三百年的大蜀国看似风光无限，谁关心过“民”？！
整个朝堂之上全都是江家和佘家的各种安排，与庶民一点关系也没有。
堂堂辅臣、赫赫威名的镇西侯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且还如此心甘情愿，实在是让蒯龙也很难理解。
别说人，就是那一把神弓和几支黑箭都让蒯龙难以理解。
但现在嘛，既然有人想要掌控这些，他就让他们去掌控，看看最后到底要怎么做！
女儿双月本就是局中人了，改不了，现在蒯雷去了，谁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