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朝原先放袋子的床角走去。
“还要看吗？”见他起身，池木忙拉住了他，刚刚的冷淡和故意放出的压迫感都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眉宇间只剩下难以掩盖的担忧。
陈千到了这会儿，又困又倦，意识迟钝得很。压根没发现对方表情都变了，只顾着现在惦记太晚了，自己马上要走，得把想做的事情做完才行。
所以他俯身拿起袋子，理所当然地应道：“要看完啊，我都带来了。”
看着陈千拎着袋子走过来，池木心里嘭嘭嘭响个不停，仿若是在打鼓。
扑簌簌——
陈千一股脑地将剩下没有拆封过的牛皮纸包裹都倒在了床上，东倒西歪地聚在一起。
池木的动作顿了顿，皱起眉毛，满眼不可置信地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瞧了瞧，确认了那上面熟悉的精致绳结确实是出自自己的手没错。
他有些错愕，抬眼望向陈千，轻声问道：“你从来没拆开过吗？”
陈千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不是，为什么呢？你不拆开的话……”池木头脑很是混乱，语无伦次地说着，“你带来这些东西的理由是什么？”
陈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支支吾吾地说些词不达意的话，“不是……就那么带来了，因为想一起还给你。”
“还给我？”池木无语得嗤笑了一声，轻掂着手里的包裹，那被陈千保存完好的牛皮纸上，呈现出了些许褶皱。
他压抑着情绪，面色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虽说没有礼物送出去还要收回来的道理，但你要还给我的话，至少也要打开看看吧。”
说完，他把包裹一把塞进陈千的怀里，默然起身，淡淡道：“我在楼下等你，我们等你看完再继续聊吧。”
池木出了房间，径直下了楼。又变成一个人的陈千，则是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
……
陈千顺着楼梯向下，空旷的大厅里，一股扩散得稀薄的烟草味在鼻腔内愈发明显。
冷冽的风不知道是从哪吹来的，将屋内的暖气都带走了不少，吹得没穿外套的陈千不禁缩起脖子打了个冷战。
客厅内，池木半靠在沙发上，头朝右边侧着，姿势慵懒又颓靡，不知是在沉思还是睡着了，他的指间有白雾升起，是那烟草味的主要来源。
沙发前的矮几上摆着一个方形的烟灰缸，里面堆叠着许多烟头，烟灰缸旁，是两个开了盖的空烟盒。
陈千压低了脚步声，让自己能安静地走近他，生怕打扰了对方。
可等他走到离矮几还有三四步距离时，池木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的靠近。
待池木按灭了手里残存的烟蒂，又随手清理了烟灰缸后，他轻启唇瓣，道：“看的怎么样？”
大概是刚抽过烟，他的声音很哑。
“看完了……”陈千双手背在身后，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着，颇像个做错事而被叫到办公室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