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继成没说话，缓缓抬手带着几分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姜宁的肩膀。
人各有命，他一直都相信这句话。
但真的发生在眼前时，还是不免动容。霍继成来了。
他接到院长电话，说病人死了，可家属就坐在旁边，不管旁边说什么，都不带动的。
霍继成叹了口气，说别管他，让他冷静一会。
霍继成进屋的时候，病房里没开灯。霍继成走过来，坐到姜宁旁边。
姜宁坐了一夜，霍继成也陪了他一夜。
第二天黎明，霍继成才去搂姜宁的腰:“好了宁宁，让老人入土为安吧。”
姜宁置若罔闻，他握着吴妈的手。霍继成掰姜宁的手指头，姜宁的指节泛出病态的青白。
霍继成不敢动了，他怕折断姜宁玉筷般的手指头。
霍继成亲吻姜宁的侧脸，姜宁已经两天没闭上眼，本是珠白瞳墨，此时却满是浑浊，血丝密布。
霍继成说:“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吴妈刚走，你就倒下了，你觉得吴妈会开心？”
没得到回答，霍继成也不觉得恼，他把姜宁抱紧:“你怕什么，吴妈走了，这不是还有我么？我陪你一辈子的。”
霍继成这话落下，姜宁眼珠动了动，他看了霍继成一眼。
姜宁说:“你么？”
霍继成点头。
姜宁忽而就笑了，不知是蔑视还是嘲讽，总归不是开怀。
“行吧。”
姜宁说:“我可是要进地狱的人，继成哥你要陪我，就一起来嘛。”
警察局联系了吴妈帮过的那个女孩，对方开始还一口一个大恩人。可当听说吴妈死了，即刻就变了脸色，表示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吴妈的后事，是霍继成和姜宁一起安排的，直到吴妈火化入土，安葬封碑，姜宁都没闭上过眼睛
霍继成心疼的很，却不敢在这时候逼他。
姜宁会疯的。
监狱里那流氓被放出来了，因为人家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也没证据。
吴妈住的小区老旧，晚上都没个路灯，更不要说是监控。
要不然当初霍继成怎么可能搜遍全城，也没能摸到姜宁的踪迹。
姜宁去监狱看过一次那流氓。
那人叫周婕，38岁，明明有妻有儿，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赌成性嗜酒成瘾，和当地一帮地痞混子交情还不错。
姜宁去的时候，周婕正在接受问审，当他知道吴妈死了的时候，直接笑开了花。
“这多管闲事的死老头子，活该啊，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啊？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别泼脏水。”
李春江拍了下桌子:“注意态度。”
周婕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周婕被放出来那天，风和日丽，天上半片儿云彩都没有，没心没肺的晴。
出警察局的时候，周婕回头在派出所门口唾了一口:“呸，想抓老子，能有那么容易么？”
“一群蠢比，干什么非要自己动手么？”
这句话，周婕是囔囔出来的，声音不大，也是看着门口没人才说出来的。
等到周婕走了，姜宁才从个角落里钻出来，直勾勾的盯着周婕的背影。
晚上回去，姜宁躺在床上，霍继成捂着姜宁的眼睛。
“你太累了，休息会儿。”
姜宁任由霍继成捂着他，这一个星期，霍继成没碰过他，似乎是在给他个缓和的时间。
姜宁平躺着，忽然说:“霍继成，我不想去上学了。”
霍继成对姜宁上不上学压根没半点的在意，姜宁就一辈子这样，那才最好。
姜宁又说:“我想去工作。”
霍继成皱了眉头，翻过身来把姜宁压住了:“行，我给你安排一个。”
姜宁摇头:“我已经想好去哪了。”
霍继成问:“哪？”
姜宁说:“就周婕老公开的那家快递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