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修。”
沉默片刻，顾争开口道。
“在呢，大人。”波修深呼吸，稳定情绪，恭敬应道，“大人，您请吩咐。”
“……”顾争轻咳一声，直接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离开。”
说着，顾争把之前的经历，快速讲了一遍。
末了，正色道，“逃进来的那两个四阶不死族大君，虽然重伤了，但绝不会那么容易死，现在应该躲在哪个角落，恢复伤势。你最好立刻回去，告知族长，以及其它三族的人，千万不要单独外出。”
“四阶不死族大君，即使受伤，偷袭之下，不是王体，基本难以逃脱。”
“这……”波修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咬牙，对准顾争行礼，“能……能否请大人，随波修一起，返回族里。我们四族真的一直在等大人到来。”
顾争吐露的经历，不像是假的。
虚空雷层突然暴动，遭遇外部力量袭击，只会是他们释放了“灭神枪”，那是一记绝招，汇聚四族之力的强大绝招，能够灭杀异神的大杀器。
然而，也正因此，波修肯定顾争就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
顾争说出不去，或许只是暂时的？
“去你们那？也行。”
顾争思索点头，“那走吧。早点揪出不死族大君，早点安心。”
“谢大人！”波修闻言大喜，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大人请随我来。我们三眼族的驻地，就在不远处。”
呼~呼！
彻骨的寒风在空中呼啸。
波修没有任何影响，飞掠在前面。
顾争身处领域内部，也没影响，跟在后面。
两人在冰雕、冰层的地面上方，疾行了一段距离，拐入几座冰山。
波修在前面，快速掐了几个手印，凝聚出一个图案，然后激射出去，投放到半空。
嗡~
“啪！”
虚空一颤，三角形、圆形，夹杂其它纹路，构成的图案，绽放光芒，在空中散开，直至消失。
“大人，我刚才释放的是一则通知。”
波修在前面转头，对准顾争解释道，“通知其余三族，大人已经找到，并来了我们三眼这边。之前我们四族的人手，九成都派遣了出来，寻找大人。”
“原来如此。”顾争点头，随口问道，“你一直说的四族，除了你们三眼族，还有哪三个？对了，有一个是叫隐灵族是吧？”
“对，另外三族分别是双耳族、无齿族、隐灵族。”波修回答，“双耳族的特征就是每个人有两双耳朵，而且耳朵有些尖。无齿族的特征，则是每个人都没有牙齿。至于隐灵族，他们最特殊，肉身和灵魂合一，属于灵体，肉眼不可见。”
“有意思。”
顾争了然，“你们困在这里长达三万年，都吃的什么？还有，我发现你是豪体境对吧？”
“对，波修是第三境。”波修回答道，“我们在这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一种是寒液菜，偶然发现的野菜，可以吸收冰寒之气生长，最重要的是可以种植。一种是冰龙果，生长于冰层地下，果实的表层有一圈冰雕巨龙似的纹路。最后就是两种冰妖的血肉，冰封兔、寒蟒。”
“你说的寒蟒，是不是就是那一条？”顾争抬手指向右侧面的冰山崖壁上，一条伸长躯体，攀附在岩壁一处横截面上，一动不动的五米长事物。
远远望去，如同一根稍粗的冰棍。
“有寒蟒？”
波修闻言，眼睛一亮，扭头循声望去，不由一声低呼，喜色道，“真是寒蟒！太好了！”
话音落下，身形猛地窜过去，双手掐印，神异涌动间，凝聚出一条绳索状的锁链，悄无声息的覆盖向岩壁。
唰~
锁链头部绕弯，迅猛的缠绕住寒蟒，将后者牢牢的打了个结。
“嘶嘶~！”
寒蟒惊醒，粗长的身躯弹跳而起，带着神异锁链，向着山脚坠落。
“哪里走！”
波修低喝，神异大量涌动，牵引寒蟒禁锢在半空，然后，一圈圈快速缠绕，将寒蟒强行捆绑，提在手上。
“嘿，这下今晚能加餐了。”
波修满脸振奋，提着气息波动只有一阶的寒蟒，回到顾争边上。
“这种寒蟒很少？”顾争好奇。
“是的，寒蟒不多，而且隐匿气息很强，刚才要不是大人提醒，我都发现不了。”波修解释，“我们吃的最多的是冰封兔，兔子这玩意，发现一窝就是好几只，而且每一只都很肥，肉质也很不错。但再肥，再好吃，吃了那么多年，也吃腻了。”
“平常我们外出狩猎，最大的期望，就是发现寒蟒。今天托大人的福，族里的那些小家伙，又能吃上，有的高兴了！”
顾争默然。
整整三万年，只能吃四样食物，确实再怎么好吃，都会吃腻。
只不过，不吃不行。
寒蟒偶尔打个牙祭，相当于解馋了。
刚才波修没发现，顾争能看见，自然是寻妖壶的功劳。
五窍神通也没察觉。
寒蟒攀附在岩壁上，躯体如同冰棍，一点气息也没泄露，生机也近乎消失。
这种存在，除非动起来，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
波修带路。
穿过一条冰山带，再穿过一片茫茫冰层地面。
再次进入一条冰山带，飞向一座高达数千丈的冰山时，迎面飞掠来两道身影。
“波修！大人呢？大人在……”
“波想参见大人！”
“波艾参见大人！”
飞掠来的两道身影，看见跟随在波修后面的顾争，忙激动的停下来，恭敬行了一记大礼。
“……二位有礼。”顾争拱手，抱了抱拳。
“不敢，不敢。”一身腱子肉、脸庞粗犷的波想，连忙避开。
波艾是个女性，像貌清秀，眼睛很亮，躬身一礼道，“大人这边请。族长已经在洞里等着了。”
说完，想起什么，又补充道，“那个，大人见谅，不是族长不来迎接，而是她‘寒毒’开始发作，这段时间都无法行动。”
“无妨。”
顾争抬手，重新往前飞掠的同时，顺口问道，“‘寒毒’发作？你们每个人都会发吗？”
“大人英明！”波修回答道，“是的，我们四族每个人都会‘寒毒’发作，差不多十年一次。”
“因为吸入的冰寒之气，累积诞生？”顾争思索。
“大人太厉害了。”波想回答，“一眼就看出我们的问题所在。是的，我们四族还在娘胎时，就不断吸入冰寒之气。这些冰寒之气，从我们出生到死亡，一直伴随。而每十年一次的‘寒毒’发作，则是一道道生死考验。迈过去了，才能继续活十年。迈不过去，当场就会沦为冰雕。”
说到最后，语气不再振奋，而是充满失落。
波修、波艾，也面露哀愁。
顾争沉默。
十年一次寒毒发作，撑不过去就是死，化作冰雕。
这四个族群，能发展起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