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楼是东城墙的尽头,此地部署了两百兵卒,北疆官府还在其中创办了一个所幼学。
沃野镇不少孩童,都在此地读书学习。
山川之间,雪域漫漫,
城池炊烟缭绕,沃野东边书声朗朗。
一间好似教室的石头堡屋里,几十孩童摇头晃脑的读书。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学堂的教书先生,是个佝偻的老头,
老头的身上似乎有伤,孩童们隐隐约约的听过,
他以前是当兵的,还杀过北狄人。
“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北疆是所有人的北疆,是你们的父辈,打败北狄人后建立的。”
“你们要好好珍惜岁月,学会一身本领,才对得起父辈的牺牲。”
这些个大道理,学堂里的孩童听的呼呼欲睡,
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下堂,他们要去后山玩。
可老先生却一副学究做派,孜孜不倦,摇头晃脑的说着这些哲学。
某一刻,老先生看见了屋外的两个贵人,
他慈祥的脸上,带着笑容道。
“孩子们,今天放课早,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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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野镇,堡屋学堂。
榆木桌子上,堆放的是关家主带来的束修。
几条腊肉、一罐豚油、还有几吊大楚通宝,
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孩子的束修,老头很喜欢。
当然,老先生最开心的,是有一坛清河醉。
学堂里,孩童们早就欢呼着,一窝蜂的跑了。
老先生在给沃野镇的少主,耐心的摸骨,
一个武者的强弱,大部分在出生时就确定了大半。
似北疆赵王那种不合理现象,是很罕见的。
所以,学堂里,老人家摸的很仔细,害怕出现纰漏。
李昂曾经是顶级大将,他眼神尖锐,已经知道答案了,遂故意岔开话题道。
“梅先生,你这些北疆大道理,孩童也学不会,何苦孜孜不倦的教导?”
“嘿嘿……”木凳上,认真摸着有这个胆怯的小孩,梅朝远笑道,“潜移默化!他们多听听,是非观就形成了,这是很重要的。”
“至于那些大道理,知道就行,几个人能真正明白。”
某一刻,似乎感觉到了关家主的焦躁,梅朝远不得不开口了。
“这个孩子,根骨还……还不错。不算……很厉害,但也还行。”
梅朝远敷衍的话,骗不了关家主。
其实答案,关塞萍早就知道了,沃野镇乃是将门,能看根骨的人多的是。
只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一个母亲,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伤心的将孩子抱在怀里,眼眶含泪的摇晃孩子,嘴里喃喃的道,
“都怪母亲,是母亲不好,以前受过重伤,害了涛儿。”
学堂里,李昂面色暗淡,默默的靠上去,抱着她们母子。
关家女心痛,对赤虎来说,就是最大的煎熬,
些许插曲,并不影响今天的事情。
片刻之后,拜师仪式开始了,
有这个关家弟子,梅朝远还是很开心的。
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梅朝远唯一的名贵之物。
那日地牢之后,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苟活着,
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周云在屋门负手而立,看了他几眼,就走了。
后来,李昂知道他在沃野镇的流民队伍里,遂请他来当了教书先生。
毕竟梅朝远就算一身武艺没了,文魁郎当个教书人,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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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野堡楼,北风呼啸。
梅超远在逐一收集孩子们的功课,他要了解每个孩童的天资,因材施教。
某一刻,梅朝远一边佝偻干活,一边开口道,“听说中原大战快要结束了,你不打算回军队。”
赤虎小心的将带来的束修分类,肉挂好,豚油放实在。
良久之后,他才悻悻的道。
“野猪干的挺好,咱回去跟他抢吗?昂已经走了,就不回去了。”
“如今武川镇,人才济济,不差昂一个。”
干完了束修的事情后,李昂拿过扫帚,来都来了,替梅朝远打扫一下。
佝偻的老人在旧桌子间踱步,忽然,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听说,孟百川攻宋不利,是丁肆业保住了北线军队的颜面。”
闻言,清扫后堂的李昂,随意的说道。
“好像是,丁肆业的十八营其实挺强的,那会山河破碎,来会盟的楚人,个顶个的心思纯正,他们还有后发优势。”
“又经历了楚兴城血战,其实建安军步营里,除了杨延,昂觉得是他最强。”
十八营确实有优势,这个编制在最后,
他们成军的时候,兵器、甲胄、后勤等等已经很成熟了。
忽然,堡屋窗口,一阵北风呼啸,带起雪花。
梅太师眼里闪过异色,神神叨叨的道。
“你说,北线军打的过南线军吗?”
“啊……梅先生,没听清楚。”
“没听清就算了,关家的兵马,应该要去定襄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