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飞得越快就越冷。
所以，他控制着速度，尽量飞低一些，尽量不让自己被冻成冰棍。
黄昏的时候，越过一座高山，他的眼前，出现了大片的平地。
平地上，有无数的帐篷，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一个帐篷的周围，都堆着厚厚的，人高的马粪。
马粪堆起来，既可以固定帐篷，又可以挡风，还可以拿来做燃料。
而在下方大平地靠山的一侧，还有一排长长的棚子，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棚子下，养着无数的牛羊马之类的牲畜。
大平地的南面，是一条宽阔的，已经积了厚厚冰层的大河。
他大概看了看，为了避免被发现，便架着金箍，靠着岩壁，落入河道之中。
河道里，冰层又厚又结实，不怕踩破，只是走在上面很滑。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渐渐的靠近了大平地聚居区。
天色黄昏，能见度有限。
河道里，他先前没注意到有人。
等走近了，才发现有人转过头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北蛮士兵服装，便踩着冰，向着那人走去了。
等走到跟前，他才又发现，厚厚的帽子包裹之下，竟然是一位颇为年轻的女子。
女子的面前，冰面上，挖了一个脚掌大的窟窿。
女子放了一根鱼线，应该是在钓鱼。
那女子看着他，问道：“兵哥，你这是……”
陆寻欢在她旁边蹲了下来：“西楚人来偷袭……我……算了，不好意思说……”
那女子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有啥不好意思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样的，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见了多少兵哥从前线逃回来。”
陆寻欢“嘿嘿”的笑了笑：“那么，他们去哪里了？”
那女子将他又看了看：“都留在我们部落了，成婚生子，成了我们部落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陆寻欢的胳膊：“兵哥，你要是不嫌弃，跟我成家行吗，免得你被抓回去，要被斩首的。”
陆寻欢问道：“你们这里安全吗，不会有人找过来吧？”
那女子说道：“安全的，我们部落距离西楚边境比较近，首领常常从我们这里征兵，部落里本来就女多男少，偶尔有逃兵跑来，大家都会保护得很好的，不会让人给找到的。”
陆寻欢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可我想我娘。”
那女子说道：“你原本是哪个部落的，等你跟我生几个娃，我们一起回去看望你娘。”
陆寻欢答道：“赤云部落的。”
那女子点头：“我知道，在东边，我们这里是西边，我们的部落叫做白江。”
陆寻欢也点头：“我知道你们部落叫白江，姑娘，我考虑下吧，我还是想回家。”
那女子收着线：“先去我家看看吧，住几天再走，好吗？”
陆寻欢问道：“你多大了？”
那女子答道：“我是老大，我十八了，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六岁。”
陆寻欢又问道：“怎么差这么多？”
那女子说道：“我们同母异父，父亲都是像你这样的，来住一段时间，想家，就跑了。”
陆寻欢抓了抓有些发痒的头皮：“那你不怕我跑了？”
那女子“嘿嘿”一笑：“你想跑，我也没办法，能给我留个儿子就好了。”
女子收完线，没有钓到鱼。
她便拿着线，提起小板凳，带着陆寻欢回家。
陆寻欢跟在她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他不由得想道，北蛮女子真大方啊，说什么生孩子之类的话题，都不脸红的。
进入部落之后，沿途经过别家帐篷，有妇女说道：“野草啊，捡了个兵哥？”
那叫做野草的女人笑得满脸生花：“是啊，今天运气不错。”
那妇女说道：“祝你生个大胖小子。”
野草点头：“谢谢婶子。”
这儿的人，对于这种捡野男人回来传宗接代的事，不但不难为情，反而像是中奖了一般的高兴。
那妇女的祝福语，是部落家家户户最爱听的吉祥话。
野草一边带着陆寻欢回家，一边说道：“你要是不跑，多让我生几个就最好了，以后等我两个妹妹长大了，都可以嫁给你。”
陆寻欢点头：“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