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她这些天好好休息,朝事皆交由内阁处理吗?”
赵彻听闻门外太监的喊声,收回即将说出口的话,小声低估了一句。
随后摆手:“宣!”
赵无殇听了之后,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似乎若有所思。
下一刻,就赶在赵紫薇进殿之前,躬身道:“长公主到访,估计是有重要事。而对于李宣之事,想必陛下心中有定夺,那老臣...就不打扰圣驾了,这就告退。”
说完话,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元海和慕容百合,似有深意。
二人会意,也随之拱手,双双道:“臣等也告退!”
走向门口时,对着刚跨进门的赵紫薇微微作揖。
骆春和崔玉阳也作势要离开的样子,却被赵紫薇一个冷厉的眼神叫住:“你两个留下,本宫有事要问!”
却令二人为之一怔。
看殿下这眼神,居然好像是专为我们两个而来的?
二人对视,不免一怔。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康安。”
赵紫薇上前一个欠身礼。
“平身!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朕?你这身子现在不宜多动,有事让下人传句话不就行了?”
赵彻亲自过去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不禁又让骆春二人顿感疑惑,殿下这身子...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赵紫薇俏脸微闪,迟疑了几秒,才回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闷得慌,想来找父皇聊聊。”
她确实没什么重要的朝事,主要是为了找骆春二人。
但二人至昨夜被皇帝召见后,就一直未曾出宫,赵紫薇无法与自己老爹“抢人”,却又心急。
只能亲自跑一趟,看看皇帝找这二人所为何事。
赵彻一笑,恍若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对!以往你有什么心事,都会直去后宫找你母后,未曾找过父皇啊。这回...怎么例外了?呵呵,说吧,到底什么事?难道连对父皇都不能说?”
赵紫薇稍显尴尬,知女莫若父,赵彻能看出她在撒谎并不奇怪。
但她欲问之事却不好在赵彻面前开口,便搪塞道:“哎呀,别说儿臣了。倒是父皇召见大宗令和一众将官,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听此一问。
赵彻目光一动,暗道这丫头既然来了,不如顺便问问她的意见,便将方才赵无殇的建议复述了一遍。
赵紫薇听后,神色微变起来。
若是在早两天前,得知赵彻与赵无殇有这样的意思,她定会毫不犹豫的表示赞同。
毕竟这是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可变相削弱虎威军的实力,又可借李宣之力除去赵亦凡,何乐不为?
可自今早起床,见到李宣留在书桌上的东西后,却让她的心境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此时的态度不免就产生动摇,犹豫了片刻,才迟疑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仍有待商榷,纵然要让李宣挂帅,亦不好用强。”
赵彻再次皱眉:“有待商榷?为何?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正好趁此机会让他把虎威军送到大樑漠北前线去,既消耗了他麾下部众的实力,又可趁他不在,伺机夺回平洲三县。”
“若那厮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那就更妙了。你丧夫,可名正言顺再嫁。届时,父皇再命李彦祖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去收拾残局,让他占尽头功,趁机上位。如此一来,彦祖有了功名,再让他与柳家撇清关系,你们一家三口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还商榷什么?”
他越说往后,声音越小,似有刻意对骆春二人隐瞒的意思。
赵紫薇却仍是犹豫,示意赵彻走到一边,远离骆春二人,这才小声说道:“可是父皇...以儿臣对李宣的了解,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事。纵然是鱼死网破,他亦会在所不惜,不会受朝廷的胁迫。”
“而儿臣有孕的消息还未公布,若这时候与他反目,或者让他死在战场上...那谁做儿臣腹中孩儿的爹?还是莫要轻易下决定...”
赵彻眉头更深,“那你的意思是反对他挂帅?”
赵紫薇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只不过此事仍需慎重。就算要让他去,不也得等到盛会之后?不如将此事交予儿臣吧,让儿臣来跟他说,如何?”
赵彻也迟疑了一下,随后并未反对,“好,那就由你去说,朕等你的好消息。”
“谢父皇!”
见赵彻准许,赵紫薇如释重负之色,赶忙行了一礼。
赵彻望着她,又扭头看了看低头沉默的骆春二人,接道:“无事了。而你进宫若非找朕有事,那便是来找这两个的。”
他指向骆春,微微一笑:“反正朕要交代他俩的事儿也不急一时,就先让你把人带走。”
说完,随即摆袖离开。
赵紫薇又谢了一声后,回身走向二人,神色严肃道:“你们两个随本宫回去,有事要问。”
令二人忽有不祥的预感,闪电应是。
不久后。
公主府书房中。
骆春二人双双跪倒在地,皆是满脸震惊的模样。
崔玉阳惊道:“什么?殿下怀疑...李彦祖就是李宣?”
赵紫薇板着脸,并未第一时间说什么,先是将书桌上的一张纸递过去后,才开口道:“这是李宣今早留给本宫的,看看!”
纸上的内容有部分文字被黑墨划掉,读起来并不怎么通顺,但还是可以明白大概的意思。
毕竟...李宣在留书中透露了赵紫薇有孕的事情,而这件事现在是不宜让二人早一步得知的。
崔玉阳看过后,眉头紧锁,似乎不知赵紫薇让他看这封信的内容具体想表达什么,便转手交给了骆春。
骆春接过一看,同样是疑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殿下。李宣说...殿下喜欢诗词,若欲开诗会,可请京南四才子入府操办,切勿贸然外出,以免遭贼人觊觎。毕竟殿下安全是大,并没有蹊跷之处啊...”
“而李宣扬言与祝公子有些交情,也并不奇怪。祝公子交友满天下,素来不问出处背景,与李宣相识有何稀奇?殿下就凭此认定他俩是同一个人?”
赵紫薇肃然道:“这还不稀奇?李宣被困秋神山十余年,就算是能偷溜下山,活动范围也不过平洲三县,断不敢轻易远离。而祝有雄常年深居京南道老家,据本宫所知,未曾去过平洲,如何与李宣认识?”
“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又怎会有什么交情?反倒是彦祖...曾在征明楼与祝有雄结交,若说有交情...应该是他和祝有雄吧?”
听此一说,崔玉阳瞳孔放大,瞬间恍然大悟之色,惊愕道:“明白了。李宣与祝公子本素不相识,断不可能贸然认交情。除非他俩之间真的存在一些关系,例如说...李彦祖就是李宣所扮,所以他才会很自然的这样说!”
“怪不得二人的文风、画风都如此相似,就连笔迹都像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原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赵紫薇点头,“对!本宫就是有此怀疑,这才急见你们。当初你们在平洲抓住李宣时,可曾仔细查验过他的身份?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有两个,到底是李宣假扮了李彦祖,还是李彦祖假扮了李宣!”
一听赵紫薇近乎恼怒的质问语气,二人不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