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香持剑刻画纹络的手微颤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想也是没错的。”
柳岩忽然想到卫含香除了是清霞门的天材弟子之外，背后更是修仙世家。像她这样的人，在修为高了之后，是要回到家族中。清霞门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私塾学习之地。他不知为何，有了淡淡的忧伤，好像在某一天，他会再也见不到卫含香。尽管这一天貌似很遥远，卫含香最低也要到结丹期，才会回到家族。可是想到之时，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此时卫含香刻画的纹络已经完成，她停顿了一下，问柳岩：“你都记下了吗？”
柳岩实话说道：“阵法的纹络已经记下，可有太多繁复之处，需要我自己刻画练习。还不能说完全学会。”
卫含香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着急，先将阵法之形记住就可以，至于其它，慢慢来，着急不得。当初我也是学了好几天，才将此阵法完全记住。”
柳岩忽然发觉，天材就是天材，学东西、理解东西就是快。他最开始修仙，是花了三年时间，才将巧罗烟步习成，又花了一年时间，才能施展随意，彻底掌握。而后的功法、法术学习，也都不算太快。这阵法之道，除却此时器灵传来的感悟，要是让他深究，可能里边的图纹就够研究数月。
差不多的年纪，他知道的东西和卫含香相比，还不到其一成。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笨。
只是忽然之间，关于此阵法的相关信息和感悟都一并传来，让他感到眼前黑了一瞬，识海传来刺痛之感。好像有浪潮袭来，还没有充足容纳之地，直在岸边拍来拍去。他微微晕眩，闭眼呆住片刻，才好转过来。再次睁眼之时，他已懂得了这阵法的刻画之术。每一笔每一画，好似想要，就能分毫不差刻画出来。
柳岩知道这都是器灵之功，只是此时和卫含香在一起，他不好和器灵对话。
阵法刻画完毕之后，卫含香就挥手一撒，一枚枚灵石闪烁着火红光泽，就朝预留之位飞去。柳岩看了一眼，布设此法阵所用的都是火性灵石，看来此阵法靠火灵石驱动，效果才能倍增。
这点不需要器灵再做加工，他只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接下来，柳岩又看到卫含香自储物袋中将炼丹的鼎炉引了出来，那是一个黄铜般颜色的鼎炉，上边镌刻了很多线条简单，却似乎蕴含大韵的花草虫鱼图案。这好像比他当初在功勋殿中看到的那个价格低廉的炼丹炉要好很多。这让他对卫含香能炼制出来驻颜丹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盯着这个鼎炉，眼中有光芒，心中不断在想，到时候他要想炼丹，不知道能不能向卫含香借来。
就在他想的刹那，又有一个个炼丹材料飞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石桌之上。还有捣药罐、捣药杵、药碾子等，一应俱全。柳岩在旁边看的越发期待起来，有这么多工具，再加上卫含香是丹灵殿的翘楚，应该不难炼出丹药。要是好的话，可能还能炼出品质不低的驻颜丹。
到时不管是赚取灵石还是回到明修之地，都是有很大的希望。
柳岩按耐不住心跳，似是比卫含香还要着急，想要迫不及待观摩炼丹过程。以往他在苗丹疯那里也看过几次炼丹，但都是从半途开始，还从未如此完整看到过。至于讲学堂所学，在自己没有炼制出丹药之前，他都是持怀疑态度。因为教关于丹药成品的影响因素太多，无意中就吓退了很多修为低微，最关键是没有足够灵石炼丹的人。
所以即便学了，很多人也不敢尝试。
因为炼制最简单的丹药，也需要数百灵石，而且不出意外，还得以失败告终。所以在他认识的同一批外门弟子中，大都在讲学堂结业之后，做杂役之事。其中和炼丹最相关的就是掌炉，就是看管炉火，让其温度适宜，不会熄灭。
卫含香准备好了一切，淡淡说道：“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会尽量慢一点，然后教你怎么做。只是我也只是知道的多，实践的少。毕竟之前在门中修炼，大部分都是在提升修为，没怎么尝试炼丹之道。所以接下来会不会成功，也很难说，你最好别抱太大的期望。”
柳岩就权当卫含香在谦虚，只是没想到，一向清冷、孤傲的卫含香也有谦虚一面。他回道：“没关系卫师姐，你不用刻意放慢进程，我应该能看得过来。你主要将心神放在炼丹上就行，不用在意我。我在旁边能学多少就算多少，要是有不知道的，我就先记下来，等你炼完丹之后再请教。”
卫含香点了点头，她也是第一次炼制驻颜丹，可不想发生上次用璇龟之血炼制还元丹时发生的意外。随后在柳岩瞪大眼睛的注视之下，她以控物之术，将其中一个干瘪的灵草，放入药碾子中，开始驱动其碾成粉尘。在这个过程中，柳岩看得格外认真，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他已有感觉，和他一起在看的，还有器灵。有它在，自是不用卫含香刻意放慢速度。要是可以的话，他反而希望卫含香能更快一点，这样就能早早等到驻颜丹出炉。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而过。
此时洞穴之外的荒野上，天色已经变暗，忽然有两道灵光自沧澜城飞出。他们出城之时速度飞快，流光飞射若流星，可到了荒野之上时，变慢了起来，还在空中盘旋起来，一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个时候，看着依旧被苍茫遮掩的天空，虽然清冷，却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两道流光都有诧异，索性撤去了灵光，凭身浮在夜空中。有两道人影，身上有灵光闪烁，飘飘然迎着寒风，衣服如焰火般猎猎而动。
忽然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传来：“应该就在这个方向，司母到了附近，就开始紊乱，不指方向，看来对方已经有所防备，亦或是发现了我们。接下来我们在这个地方好好找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妖女找出来，以报我列儿惨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