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奔腾的河流自仙子汤东向的两座山峰上狂涌而下,仿佛两条寻母的幼年蛟龙最终汇集于仙子汤,却在将要与仙子汤相会时,被那两道厚重的闸门拦住。n
这是怎么一回事?n
这两座水坝为何会紧闭闸门?n
地、玄二座水坝便是各建于两条支流与仙子汤的交汇处,又因两条支流相距不过三十余丈,位于玄字坝上的鬼娃娃甚至能看清对面那可恨的魁梧身影。n
巧的是,血元戎也正昂首立于地字坝上,一对铜铃般的怒目正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看着鬼娃娃。n
牛头马面颤颤巍巍地缩在鬼娃娃身后,看着那已然气得发抖的侏儒背影,不约而同想着如今正是丰常时期,这二人就不能换个时候置气?n
“我告诉你!”n
鬼娃娃的身形虽小,可声音却是尖锐刺耳,四个字遥跨三十丈,清楚地传入血元戎耳中。n
“个子大不代表打架厉害,门主之所以把我安排到玄字坝,便是为了给你这徒有其表的蠢熊把关!”n
闻言,血元戎便是不屑一笑,扭头看向身后的破军,喝道:“给老子骂死这丑妖怪!好好的骂,往死里骂!”n
破军虎躯一震,面露为难之色:“舵主,属下……”n
血元戎目光一冷,说道:“怎么?你不敢?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你不敢得罪那丑妖怪,却敢得罪老子么?”n
破军登时汗如雨下,连带着重甲下的身躯也打起抖来。n
一旁,七杀与贪狼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虽是打心底里同情破军,却没有半点替他骂阵的心思。n
破军并没有犹豫太久,他毕竟不敢忤逆眼前这人形巨兽,只得颤颤巍巍地走到坝前。n
岂料他还未来得及张嘴,便被血元戎一掌拍退。n
“婆婆妈妈,真是废物!”n
血元戎怒骂一声,随即放开嗓门喝道:“丑东西!你要是这么厉害,怎不去把守黄字坝!你不是最喜欢小白脸么,怎不去和楚少丰亲热亲热!”n
顿了顿,他故作一副恍然之色,大笑道:“对了!你当然是垂涎楚少丰的美色的,可惜你又怕极了他的剑!你若是真敢前往黄字坝,只怕已被楚少丰一剑挑到河里,说不定尸体都已冲到乐仙林去了!”n
听闻此话,鬼娃娃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撩起袖子便向坝口走去。n
见状,牛头马面连忙快步跟上,急问道:“师父要往何处去?”n
“废话!”n
鬼娃娃头也不回地说道:“当然是去毙了那蠢熊!”n
牛头马面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扑倒在地,一左一右抱住鬼娃娃的两条宛如儿童的小腿,齐声道:“师父三思!眼下大敌压境,若让门主知道咱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内斗,岂不要咱们的命!”n
“好一个大敌压境,老娘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半个鬼影,只看到一头蠢熊和他的三个狗腿!”n
鬼娃娃说着便是飞起两脚,直将这一牛一马踹的老远,一边怒笑道:“门主那边,老娘自会交待!那些正道中人不是要进攻总舵么,血元戎这蠢熊力战群豪,不幸落入仙子汤身亡,尸骨无存就是一个很好的交待!”n
此言方落,便听血元戎的狂笑再次传来:“好家伙!看来咱俩是想到一块儿了!”n
他朝玄字坝勾了勾手指,戏谑道:“来来来!老子今日就要将你这丑东西打回娘胎里,待你长出一副人样再回这人世!”n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鬼娃娃相信血元戎已在她的目光下变为一地碎肉,而她也确实打算让这满口喷粪的蠢熊即刻化作碎肉!n
然而,她目中的怒火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警惕。n
因为一个人。n
女人。n
这女人正立于坝口,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却也生了一张百里挑一的冷艳面容。n
鬼娃娃最是看不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若在往日,她必要一爪撕去这女人的脸皮。n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n
宛如浓墨的黑衣、披散而下的长发……n
鬼娃娃的视线移至女人的双掌之上,若有所思道:“绯焰女魔?”n
来者赫然便是叶时兰。n
叶时兰没有接话,只是漠然看向地、玄两座坝的闸门——闸门居然是关闭的?n
她又看向此段的仙子汤,发现水势平缓,全然不同下游的惊涛骇浪。n
——莫非天字坝的闸门也是关着的?n
——独尊门只开了黄字坝的闸门么?n
叶时兰心中暗暗称奇,着实想不通这些狂徒在动什么心思。n
这时,只听鬼娃娃冷笑道:“据闻你的绯焰掌乃是结合碎岩掌与本座的绯炼爪所成,也就是说你也算本座的半个徒弟!”n
叶时兰冷冷地看着她,依然不做回答,一双苍白的手掌却已在瞬间绯红如焰。n
见状,牛头当即向前一跃,戟指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绯焰女魔!”n
马面也是齐拍地向前迈出一步,竖指道:“她岂止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徒!”n
牛头哼道:“你的碎岩掌承自江应横,可你却在听涛峰上与他公然作对!”n
马面叫道:“你的绯焰掌少不得师父的绯炼爪,你却又在今日与师父为敌!”n
牛头摇头道:“你这人无情无义也就罢了,偏偏还生了一颗不灵光的脑子!”n
马面晃脑道:“可不是么,这蠢女人竟妄想以一人之力来迎战我等,简直就是……”n
话未说完,便听鬼娃娃忽然暴喝道:“没用的东西,给本座闭嘴!”n
牛头马面被她吼的当场愣住,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直到他们望向地字坝,望至那站在坝口的身影,才登时醒悟叶时兰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n
“无得和尚?”n
听着远处传来的怪叫,无得双手合十,一双满含笑意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十丈外的血元戎。n
“贫僧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n
他若有深意地笑道:“其实二位施主大可当作贫僧与叶老姐从未来过,先行解决私下恩怨的。”n
“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