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阶段的化疗在冬天结束，还算比较能接受。
蒙洛给她配的药都是把副作用降到最低的，时樾也说了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
顾堇之瘦了好几斤。
每次化疗后，时樾都亲自下厨给她做一些营养的饭菜。
但她总是吃两口就再也吃不下，还会在深夜呕吐。
顾堇之知道，这是她必须要熬过去的阶段。
还好，时樾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是每次看着她吐的脸色发白的时候，只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能做的，就是倒一杯温水，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把肚子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雪球也大了一圈，当顾堇之难受的时候，就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着她脚踝，像是在给她安慰。
打针吃药能接受，药物带来的反应能接受，瘦了能接受，脸色难看也能接受，但是当她梳头的时候，看见梳子上那成团的乌黑的落发时，顾堇之崩溃了。
她把那团头发攥在手心里，感受着它。
它是冰凉的，毫无生气的，是干枯的。
就像顾堇之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
时樾在敲门“你还好吗？需要我进去帮你吗？”
顾堇之看一眼玻璃门上，他的身影，浑身微微发颤，她下意识的想要遮掩，把手上的那团黑发丢进了马桶，紧跟着按下冲水。
时樾听见了马桶冲水的声音，知道她应该是快好了，没再继续问，只是默默站在门口等着。
等顾堇之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时樾看着她眼眶通红，脸颊却泛白，紧张又心疼的问“很难受吗？”
顾堇之抿唇笑，那笑容在时樾的眼里只觉得凄苦“没事，我都习惯了。”
时樾把热水递过去“喝点水，第二个疗程我来跟蒙洛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减少些副作用。”
顾堇之捧着水杯，跟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没事的，这些我都想到过的，我能受得住，只要能把病治好，只要我以后能陪在你们身边，再多的苦我都能吃得下。”
时樾握住她的手，英俊的脸上愁苦满布“我不愿让你吃苦，我宁愿我自己受这些罪。”
“傻瓜，你又没病。说这些傻话干什么，蒙洛都说了，你要给我信心和力量，你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顾堇之捏了捏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要觉得难受，这些不都是蒙洛提前告知的吗，我们都了解的啊。”
“我知道”时樾喉结滚了滚，他漆黑的眼底慢慢弥漫上来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楚“就是知道才更加难过，就是知道才觉得无能为力。”
顾堇之会心一笑，软下身段，靠进他怀里，时樾的心跳在耳边作响，她只觉得心安。
“有你在我身边，有卢卡斯和蒙洛帮助我们，还有雪球”她把雪球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我什么都不怕。”
时樾随手扯过沙发上的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轻声问“距离下一个疗程中间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散散心。”
顾堇之没有当即答应也没有拒绝只发自内心的眼巴巴地瞅着时樾问一句“那雪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