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在吗?”
“母亲?”
......
无人应答。
深红的世界中安静得吓人,蓝色的残月高悬头顶,四周的雾气映着红光,脚下是软烂的土壤,像是受潮的苔藓,踩在上面会不断渗出血色的汁水。
男孩喘着粗气,他得体的衣装早在漫无目的的奔跑中变得狼狈不堪,可不管他往何处走,那如影随形的大雾总是紧贴着他的周围,像是一堵无形墙,隔绝了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他已经数不清自已曾多少次呼喊过母亲的名字,但那些声音却全部在浓雾中石沉大海,周围似乎是一片血色的汪洋,而他是汪洋中唯一的漂泊者。
但男孩依旧没有放弃,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他还有话要跟母亲说。
母亲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他要帮她“纠正”。
土壤不断被踩踏,血红色的汁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行走的溪流,可那溪流却仿佛有了生命,它鬼鬼祟祟的跟在男孩脚后,时不时侵蚀着他的脚底,等男孩反应过来时,他的脚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滚开!”
男孩猛地朝着地上的溪流暴喝,愤怒的抓起地上的泥土,一把一把的扔向溪流,他不允许如此肮脏恶心的东西触碰自已的身体。
但那溪流却丝毫没见减少,反倒是那些泥土在男孩的抓握之中渗出了更多汁水,汇入溪流,与男孩被腐蚀的血肉交织在一起,发出难闻而刺鼻的臭味。
男孩心生绝望,他似乎无法阻止这些溪流的壮大,于是他开始再一次的奔跑。
他跑入血雾,跑入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跑过坚硬的巨大钟乳石、跃过蠕动着白色触须的狰狞深渊,漫天的鸦群追赶着他的脚步,发出‘嗡嗡’的鸣叫。
最终,在坍塌的山洞中躲过鸦群的追赶,男孩抵达了一处清澈的泉眼。
泉水明亮而纯净,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但却似乎又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像是母亲的眼睛,温柔而澄澈。
男孩跑了好久,早已口干舌燥,他捧起泉水,迫不及待的吸入口中,可下一刻却又尽数喷了出来。
泉水是咸的,比海水还要咸涩。
男孩愤怒至极,他猛地抄起一块石头,想要打碎这片骗人的泉眼。
可他却忽然一愣。
他看到了泉眼中,如镜面一般倒映着自已的影子。
可那影子既不狰狞也不愤怒,他只是站在原地,脸上沾着血,开心的朝着自已笑,轻声叫着:
“哥哥。”
“我帮你做到了呢。”
......
“会长?会长?”
焦急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像是苍蝇一般令人烦躁。
会长办公室中,该隐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雪白的天花板,而一旁,一名学生会干事长长舒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会长,您还好吧?”
该隐摆了摆手,从办公椅上直起背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
他才睡了十分钟。
该隐捏了捏眉心,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
学生会干事赶忙回答:
“许安远还是没有找到,教授们正在教务处讨论如何处理。”
“梦魇水晶球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真理学院已经派科研部调查了,目前得出的结论是,在噩梦水晶球运行的某一个瞬间,‘梦境’似乎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