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奶奶那里的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老妈老爸耳朵里。老妈隔着门大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做梦!”老爸似乎也气得够呛,“她已经不是我们陈家人了,我早就跟她断绝关系了。”
平静的家鸡飞狗跳没多久,就被另外两件突发事情震撼了。
初五迎财神的日子,在鞭炮声中,陈卓收到了露露的电话,“哥,奶奶不行了~”电话的那头,陈雨露发出爆哭声,陈卓呆住了。
昏暗的屋子里,冷清凄凉。这个没读过书的老太婆处于弥留之际,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死气。奶奶服了敌敌畏,虽然洗了胃,但毒液还是沁入了本就苍老的身躯。
“我要让他们替我养老送终…”奶奶说出这句话,诡异的笑了,看向陈卓的眼神阴鸷中透着股阴气。陈卓背一凉,冷汗直冒,身体情不自禁开始发抖,好像被诅咒了般,想逃离这个小屋,却无法动弹。
一切怨气都瞬间归零了,虽然死在了老头子前面,老头子的子女还是没有给奶奶送终,老爸站在奶奶坟前,嘲笑道:“最终给你送终的还不是你不认的儿子?”陈卓知道老爸嘴硬
陈卓回来就病了,一度烧到41c,奶奶应该是活到了83岁,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在外人眼中已经烧糊涂的陈卓,脑海里快速运转着,哪里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门路在哪里却丝毫摸不着,这种感觉让陈卓陷入未知的恐惧中。
接二连三的丧事让陈家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村里开始传播陈家被丧尸鬼附身的言论,这个落后村子的无知开始发挥着它巨大的威力。
连续三天高烧不退的陈卓,昏昏沉沉间,一群人涌进了自己的卧室,本就不大的卧室顿时被占得满满当当,然后,陈卓耳朵边响起了仿佛念咒语的声音。一群陌生人,把手按在陈卓身上,嘴里念念有词,是老妈基督教堂里的姐妹们。神奇的是,第二天陈卓就好了很多,头不再那么沉,也有了食欲,体温降到了38c以下。拯救世人,此后老妈变得更虔诚了。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就要开学了,本来想在过年期间给唐莹家拜年的陈卓,因为家里还在服丧期间,不得不作罢。
这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精神备受打击的陈雨露还没有从巨大的悲痛和失落中缓解过来,又当头一个棒喝:二叔受伤了!刚上工没几天的二叔,在切割板材时打了盹,右手食指被切断了!又提前了,警铃大作!陈卓内心忐忑,失去掌握的紧张感再次萦绕心头。
二婶苏玉大闹工厂,这个爷爷在世时就工作的板材加工厂不堪其扰,最终赔了10万块买断了二叔的工龄,办了内退,二叔失业了的同时得到了忘恩负义的盖棺定论。连着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口碑,家里又是那副光景,二叔心有怆怆然。雨露两大倚仗,轰然坍塌。
事情的发展比之以前更加糟糕和紧迫!陈卓冷眼旁观,一直忽略的张老三再次出现在眼前,苏玉大闹工厂的底气正是来自张老三。这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社会闲散人士,纠结了一些小混混,变成了讨要10万块的大功臣,公然大摇大摆随意进出二叔的家。
一切的发展猝不及防,陈卓坐不住了。他迫切需要摸一摸张老三的底细,他没有打招呼,就来到了付宇打工的歌舞厅。
陈卓去过几次,歌舞厅的保安都知道陈卓是保安队长的哥们,一个个非常客气。时间还早,歌舞厅比较冷清,保安队长办公室门紧闭着,陈卓正准备给付宇打电话,朦朦胧胧中,从办公室内传来不可言语之声,陈卓脸色变换。
“陈大哥,到这个房间休息一下吧,队长,还需要一阵子,嘿嘿。”一个肤色黝黑穿着保安服的小弟招呼道。陈卓打量了一下,稚嫩的脸、唇边的绒毛、憨憨的笑容,都在告诉他,这又是一个早早进入社会的孩子。
“叫什么,多大了?”
“陈哥,我叫周大军,你可以叫我大军,今年15了。”周大军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本想抽出一根,一咬牙整包递过去,“陈哥,孝敬您老的。我听我们队长说,你可有本事了,以后有需要小弟的,您吱声儿。”
陈卓看着周大军那张期待的脸,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存了提携之意,收下香烟后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周大军乖觉地送上了火。“屋里什么情况?”陈卓吐出一口烟,久违的快感从口腔钻进五脏六腑。他朝付宇办公室方向抬了抬下巴。
“付哥跟虹姐在里面交流感情,嘿嘿,付哥之前救过虹姐。”周大军面露艳羡之色,“英雄救美,美回报英雄,付哥真得好福气。”陈卓心里一咯噔,虹姐,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一种不好的感觉。
陈卓从皮夹里拿出了100块,塞到了周大军胸口的衣服兜里。“谢谢陈哥!”周大军心里一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大军,以后好好干,我来得不是时候,我改天再过来!”陈卓猛吸几口烟,把烟屁股掷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别跟付哥说我来过!”
周大军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下定决心般,“陈哥,我想跟着你!”他感到陈卓身上的凛然之气,感觉到陈卓的不一般,直觉告诉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证明你的价值!”陈卓嘴角翘起,冷冷的说,“张老三、贺老三,我要知道他们的底细。明天下午三点前,金地咖啡店,报我名字,可以找到我。”
“陈哥你放心!明天下午见!”
从歌舞厅走出,陈卓躲进了斜对面的水吧,坐在了可以一眼看到歌舞厅进出的隐蔽位置,他要看看那个虹姐的长相,直觉告诉他,这个虹姐他认识。
时间变得漫长起来,半个小时后,付宇挽着一个长发女人出来了,出租车等在门外,两人磨磨唧唧,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催催催,催你妈逼啊!”女人骂了一声,回过头的那一瞬间,陈卓吓了一跳,“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