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钟离粟送回府中,闻昱没有多留。
江东的事,恐怕要忙一阵子了。
灵启捉了两个黑市上购买大批硝石的江东人。
钟离粟直接移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江东的事还没有结果,朝中又接到了西南急报。
连日大雨,娄江沿岸发了百年罕见的水患。
这次水患涉及到了西南江南两个布政司下辖的六个州府。
范围之广是大祁建国以来不曾遇到过的。
大水淹没了千亩农田,冲毁了农舍房屋。
这次水患来势汹汹,布政司雨季防汛临时疏通的河道根本就不能承载激增的水量。
水患愈演愈烈。
尤其是兖州大水过后,发生了疫病。
江南布政司将染病的人集中起来,上书求御医前往诊治。
大黄、莲心、黄连是治疗疫病的必备的药材。
各县衙从小药商手中收购的时候,发现这三味药早就被人花高价抢光了。
药商大多是小本经营,给固定的医馆供药,并无太多利润。
如此大量的囤药想来是有人提前预知了疫病,想要发国难财。
只是兖州知府张贴告示高价收药的时候,并没有人前来买药。
这实在蹊跷。
太医院只好在祁京等地高价收购药材。
各地的药材运往兖州,疫病仍不见起色。
以往天气转凉后,疫病也会跟着好转。
可这次疫病来势汹汹,连派去的太医都有人染了病,实在等不到入秋了。
钟离粟听闻兖州的疫病,丁忧还没有结束,就匆匆上了朝。
他经历过不少类似的疫病。
疫病发病的原因多种多样,紧紧靠喂药是不够的。
钟离粟自荐前往兖州,众目睽睽的朝堂上闻昱不愿拂了钟离粟的面子。
只能下了朝以后宣钟离粟御书房觐见。
“安之,你答应过我的。”
还没等钟离粟开口,闻昱率先红了眼眶。
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钟离粟。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钟离粟自然知道他答应过闻昱不再以身犯险。
可他翻遍官员的履历找不出一个有处理疫病经验的。
疫病并非不可诊治,需要保证粮食供应充足,饮水干净,再辅以药物治疗,才会有效。
要保证赈灾的粮食如数发放到灾民手里并不容易,说动饥渴交加的灾民饮用干净的水更难。
况且他担心,有人囤药的目的并不简单。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前往。
见扮可怜对钟离粟并不见效,闻昱冷下了脸色。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前往,也不愿钟离粟犯险。
钟离粟心中一凉,闻昱这个神色他太熟悉了。
忤逆了闻昱的意思,闻昱准备强行完成自己的意愿时,就会露出这样偏执的神色。
他丁忧还没结束,参与朝政本就不合规矩。
只是事出紧急,都察院不好出面弹劾。
若闻昱以此为借口强迫他留在祁京,他没有理由不从。
“我必须去。”钟离粟强压着火气,丝毫没有退让。
平时闻昱对他百依百顺,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钟离粟差点忘了,自己面前的是会咬人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