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身中二十几刀,脸上都被砍得面目全非。
临死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上辈子自己握着谢蕴颜的手将刀子刺入谢太傅心口的那一瞬间,谢蕴颜崩溃到极点的神情。
原来会这么痛,这么痛!
怪不得,谢蕴颜说从未爱过他。
如今回想起来,谁又真的爱过他?
父亲只知道吟诗赏月,与小妾厮混,母亲只顾着脸面与奢华,姜宁是利用他,陈氏背叛他,如今细细数来,只有上辈子的最开始,谢蕴颜曾经打算过与他相敬如宾。
宋淮之睁着眼,看着那刀再一次砍下来,口中喃喃地喊了一次:“夫人……”
他错了,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可也太晚了!
*
谢蕴颜察觉到了这些日子太子的异常。
他还从以前一样忙完外头的事情便立马回来,给她带些外面好吃的零嘴儿,陪她说话,一有机会便黏着她缠着她。
浴桶,书桌,太师椅,床头床尾,几乎能试的地方他们都试过了。
一次比一次体验感更美妙。
可她还是在他神情之间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那种不安。
他不说,她便去猜,猜不到,便决定直接问。
这一日是他上朝回来,原本是要换一身衣服去处理事情的,却偶然瞥见她穿了一身玫红色绣玫瑰的长裙之时,脚步都移不动了。
她甚少穿得这样娇艳,显得整个人都很甜很香。
他忍不住走过去便搂着她说话,说着说着就亲上去了,最终闹得门关上,衣衫满地。
谢蕴颜体力不支,在他怀里睡去。
所幸东宫中,只有他们两个主子,自在许多,没什么人会管着他们。
便是偶尔太子的乳母会说几句,但也都是背地里讲,绝对不敢当着谢蕴颜的面来说的。
她本身就不喜欢谢蕴颜,觉得太子这样尊贵的男子,应当娶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而非是个二嫁的妇人。
因为太子知道乳母的心思,便一早提醒了她不要到谢蕴颜跟前,乳母还与他赌气许多日。
总之他能做的事情,都尽力做好,不让她受什么委屈。
连带着宋淮之的事情是一样。
将宋淮之押入水牢一事,皇上也斥责了他,虽然是宋淮之犯了错,但皇上言语之间说他对待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有些冷血。
太子并未解释,一个指鹿为马的人,也不会相信你的解释。
他躺在床上,轻轻地摸着谢蕴颜乌黑柔顺的头发。
怀里的人,肌肤娇嫩,白得跟水豆腐似的,他都不敢用力,哪怕亲吻的时候一不小心便会让她留下红痕。
忽然她眉头轻轻地皱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马睁开了。
那眸子里似乎有些慌乱。
太子忙问:“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谢蕴颜靠在他怀里,慌乱不安:“我又梦见了前世,宋淮之杀我父兄之时。”
恰好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来报:“太子殿下!宋郡王死了!来报消息的人说是他刚出了大牢便去了陈家,发现宋夫人与自家的小厮厮混,宋郡王冲进去,被那小厮砍了二十刀,当场就断气了。”
谢蕴颜听着这声音,手蓦的抓紧了林珩越的衣襟,抬眸问:“是你做的吗?”
林珩越颔首,平静地答:“米案一事是我查的,陈家一事与我无关。”
谢蕴颜只觉得痛快:“这是他咎由自取,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等林珩越打发了来报消息的人,他便也要起身了:“此事父皇定然会问,我得进宫一趟,将那小厮送到父皇跟前,如此太后与皇上有个发泄出口,也不至于会连累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