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陆之遥身体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光秃秃的不见一根手指。
回想到那白发蓝眸的小屁孩，他身体缓缓蜷缩起来，左手握着自己口中的烟头随意地碾灭。
感受着手掌内的刺痛感，他垂着眸子小声嘟囔着：“惜花，你儿子的男朋友欺负我。”
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沈惜花的音容笑貌，对方正温柔浅笑着，抬起手轻摸着他的脸颊。
“我好想你。”陆之遥似乎怕惊动了自己眼前的幻觉，声音变得微不可闻，“我的身体好疼，但是我不敢去见你。”
他的每一个器官，在沈惜花死后都像是泡在了硫酸里，濒临死亡的炙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他每次自杀的关头，都会被诡异的自救心理救下。
甚至让他羞耻于自己的爱。
连殉情都不敢的爱，算什么。
但是他现在懂了，是命运让他为惜花报仇，所以让他苟延残喘到今日。
“我折磨了你用命生下的孩子，你会恨我的，对吧？”陆之遥眼睛变得更红了，他轻吸一下鼻子，“姐姐……别恨我。”
比陆之遥年长一岁的沈惜花脾气极好，哪怕独裁的陆之遥惹到了对方，只要他低下头，小声叫两声姐姐。
对方就会无奈地浅笑，把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眼前女人的幻影逐渐变得模糊，原本那浅笑的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露出了怨恨愤怒的神情。
陆之遥眼睛紧盯着沈惜花怨恨的神情，哪怕心如刀割也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看见对方的机会。
直到他听见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才有些疲惫地开口：“我还是恨他。”
陆之遥眼神扭曲地抓着座椅的皮面，语调逐渐亢奋起来：“我会杀了凶手，再带着陆东序下地狱。”
“这样……”陆之遥眉眼松弛下来，如莲般的笑意隐约可见当初校园顶流人物的风姿，“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他打开手机屏幕，看着聊天记录。
【老师：之遥你来看我，我当然欢迎啊。】
【老师：我今天一直都在办公室，你随时过来。老师请你吃饭。】
陆之遥笑了一下，左手不太顺畅地打字：【谢谢老师。】
他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更没有刻意去遮挡被沈玉衡扯掉手指的右手。
眉眼间的傲气和平静和谐交融着，像是死刑犯行刑前的诡异平静。
————
学校的保安早已习惯陆之遥的摆放，简单寒暄后，就推开了大门。
陆之遥穿着一身休闲装，脚步略微急切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他抬手直接推开了门，对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校长露出寡淡的笑容：“老师，好久不见。”
现在的校长，在二十年前还是一个普通的教师。
他作为陆之遥曾经的老师，更是对方婚礼上的见证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