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邢修想起了酒桌上的一个笑话,女人心软跟人睡,男人心软就喝醉。
邢修再次提醒自己将她看成一个女人一个孤单的雌性动物就好,别在意她的社会属性、别在意她已经是个正处级干部、别在意她即将成为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
“是啊,在县里忙,没时间,没想到积攒了很久的书这一段却被突击完了,”邢修用毛巾擦着头发顺手将它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提着水壶给黄榕倒水喝:“你尝尝廖秘书给的茶叶,我这是借花献佛,从他那里只要了一点点,说是半间房特产的秋茶,产量很少。”
“哦?”黄榕果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为什么只要了一点?”
“因为少,只有两盒,他要送人,让我品尝,我没舍得喝,这会给你鉴赏一下。”邢修说着到了廖志远这边,对着黄榕整理桌面。因为低头,他将自己宽厚的肩膀展示给了黄榕,黄榕果然对着邢修像是豹子一样的体型看了又看。邢修自顾地又说道:“一年前我们五个来党校学习,半间房的马行空和廖志远一个房间,他们俩走的比较近,不然这茶我也是想要点的。”
说完了这些邢修就闭嘴了。再说其他的倾向性就明显了。
黄榕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赞叹说:“果然是好茶。半间房应该大力种植推广,要有精品意识。”
邢修:“我不太懂,我学法律的,经济这方面不太明白,是外行。不过黄县长说的对,廖志远也说过物以稀为贵,咱们阳守县环境那么好,可以试试。”
黄榕:“物以稀为贵看是哪种程度上的‘稀’,是市场的占有率还是仅仅面对某些人人为的‘稀’?这是有区别的。”
看到邢修点头,黄榕问:“果真没见别的学员。县里不忙?”
邢修将对苗避江说的话又讲了一遍:“我就是救火的消防队员,需要的是专业知识,县里一般不找我,司法局局里一般性常务性的事情年,我真正被派出去的也就是去咱们阳守那次。这不,官司到底也没有打起来,我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我倒是觉得你深谙当领导的奥妙的,知道‘放权’,要是你整天忙忙碌碌的,倒是显得你没有能力。”黄榕又喝了口茶说:“有时候冷板凳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人就要忍得住寂寞,忍受得了孤独。”
邢修接话道:“我看过一些书,说人生乐事有四十:高卧、静坐、尝酒、试茶、阅书、临帖、对画、诵经、咏歌、鼓琴、焚香、莳花、候月、听雨、望云、瞻星、负暄、赏雪、看鸟、观鱼、漱泉、濯足、倚竹、抚松、远眺、俯瞰、散步、荡舟、游山、玩水,也就是说,一个人可以独自做许多事情。有一句话说的是,入群是堕落的开始,独处是优秀的开始,我并不觉得这句话完全对,但也没有觉得它错在哪里,就像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我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个死去的人。也有话说:凡是人群扎堆聚集,主要话题无外乎三个,拐弯抹角炫耀自己、添油加醋贬低别人、相互窥探搬弄是非。而单纯的将人分成好与坏的是有些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人得到幸福有两条路,一条是完美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另一条是舍弃所有的愿望。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活着多么好,能够思想多么好。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供我们选择的路只有两种,要么享受孤独,要么沦入世俗。所罗门王有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契诃夫说:当我高兴时,这句话使我忧伤,当我忧伤时,这句话使我高兴。所以,当我独处时,时光变得纯粹,内心含蕴着一颗名字叫做‘自我’的珍珠,直到它的完美之时。”
这句话是赵灿儿在邢修当初试探她是否已经有了爱人的时候说的,这些年来邢修将它一遍遍地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诵读,今天却被用在了这里,以至于说完了他的脑里有些恍惚。
黄榕很明显眼睛一亮,说道:“当我独处时,诗与哲学必然拯救万物,而当我变回群居动物时便默默豁免了自己体内的理想主义。”
不得不说,黄榕的话也非常的美妙,邢修赶紧收敛了心神,装作被她震撼似得用一副欣喜又不能置信在茫茫人海中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知己的眼神对着黄榕盯着看,像是要用视线作为武器“刺破”黄榕的瞳孔进到她的灵魂深处。
黄榕没有回避,也看着邢修。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这时天空又是一阵惊雷,黄榕再次朝着外面看了看,邢修这才用有些激动的腔调急促地说道:“太妙太忒切了!黄县长,你说的真好!我絮絮叨叨了那么多,你简单一句就总结完了。冬天需要寒冷,生命需要忍耐,永远坚强,内心宁静,每个人都是被自己热爱的东西改变一生的。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低谷见证真正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