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虐杀那些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珍爱如你呢?你这叫,驴头不对马嘴,假惺惺”。
吴释的基因又开始作乱,他总是忍不住,去教育别人。
他其实,也挺无奈的。
“假也好,真也罢……那些人就是腐虫,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让我们这些坏人给除了……就算背个骂名,又有什么所谓?反正,这个世界,总是要有人,去当人们口中的坏人的……”
“与其……穷凶极恶之人去作乱,不如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去危害……”
吴释接上煋原的话,心中的那片海,还是蔓延出心尖,挡不住了。
他一直都明白,也知道,必须这样做。
有时候,力挽的,未必是狂澜,还有无奈。
“我们都是这种人……也一直,都会是的……”
扑通一声,碎英从天而降,落在煋原的身边。
“公子,是什么?你们在聊什么?”
喋喋不休的问题,从碎英的大嘴里吐露出来,真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停!回来了,如何?顺利吗?”
“一切顺利!公子放心!”
“千缘呢?”
吴释刚问完,碎英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影子,撇撇嘴说道。
“那呢!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不让我跟着,小鬼头!”
就只是远远的看着,谁也没跟上去。
她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去想清楚一些事。
“哎!那是什么?”
两人沿着碎英的手看去,只见幽幽的海面上,飘浮着一些绿莹莹的东西。
“是水母吧!这个季节,正是荧光水母繁殖的时候”。
煋原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随口解释道。
“是吗?肯定很漂亮吧!那我给公子抓几只回去!”
撸了撸袖子,碎英就要冲出去,然后……
被煋原一下扯住领子,顽皮的小马尾一翘一翘的,在晚风中摇曳。
“回来!我看是你自己,想尝尝鲜吧?碎英?”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是一副,被戳穿小把戏的尴尬傻笑。
“公子~我饿了嘛!你要不要也试试?”
“吃你个头!你怎么什么都吃!还改不了小时候的坏毛病!再吃到毒物,我可不救你!”
煋原精美的妆容,都被眉头皱变形了,是真的生气了。
碎英舔舔嘴唇,只好咽回去流淌的口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小公子哄好。
“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公子~~”
撒娇模式,又启动了。
煋原推开碎英的脸,有些嫌弃,还有点宠溺的笑着。
“行了!我再相信你一次,回去给你吃更好的东西”。
两个人嬉嬉闹闹的,没当一回事,早就忘了刚才,看见的怪异景象了。
吴释却眯着眼,看了很久,莫名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随后起身,朝海边走了过去,想看的更清楚点。
“嗨!你去哪?”
煋原也感觉到不对劲,拉着碎英,跟了过去。
“去看看!”
……
到了海边,海风拂面,遗落下来自深海的秘密。
偶有几只蝴蝶飞过,蓝晶晶的透着光亮,好似蓝水晶活了过来,翩翩起舞。
美得诡异,视若天宫。
定睛一看,整片海域,都飞舞着海蝶。
它们从深海而来,脱离海的束缚和滋养,闯入天空。
是吉兆吗?
亦或是,凶兆?
吴释扎在海蝶堆里,蓝色的荧光,衬着他狐媚的面容,黄瞳含着泪光,与天外之客,相惜相融。
戏子看得痴迷,仿佛身在戏中,不可自拔。
一晃神,吴释的飘飘青衣,不见了。
“吴释!”
是海蝶,将他带回,大海深处了吗?
戏子尚不知曲中意,何况这悠悠世间,你我这样的,平凡人呢?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那就……
请宽恕他吧!
海蝶在迷雾中飞舞,幽暗的海洋深处,不断传来阵阵鲸鸣。
喷涌的水柱冲破天,撕开一条光的裂缝,荧光点点,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远处,正在独行的何千缘,恍然间,被一袭气波扰了神。
回望后方,却见天空一道光亮,洒在了海面上,伴随着鲸鱼空灵的鸣叫声,激起千层尘浪。
“怎么会……”
“谁在那!站住!”
被巡视的官兵发现了,何千缘裹着斗篷,匆忙逃窜,在屋顶和月下穿越。
跑了几个街区,后面穷追不舍的狗腿子们,总算都甩掉了。
何千缘落在一间宅院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是在哪里。
回想起在旧陆的日子,就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物体的波动,继续前行。
清新的草木,流淌的水声,以及时不时的落叶声,都在这夜间,演奏着,生命的歌曲。
渐渐的,有些听迷糊了,何千缘将自己融入了这场盛宴,完全放空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的安宁,小奶豹拱出鼻子,四处嗅一嗅,才冒出头来,挠了挠自己的小胡子。
闭上眼,感受着所有的气息,步伐轻盈而平稳。
慢慢的,她走进了内院,穿过廊庭,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刚踏进去,扑鼻的茶香浓郁而热烈,像是刚盛开的迎春花,醉人心扉。
“这味道,有些熟悉呢…”
循着气味,何千缘又走了走,脑袋持续放空。
忽然,脑壳一响,撞到了一堵坚实的墙。
似乎,还有点温热的气味。
正打算睁开眼瞧一瞧,不远处的大门外,传来官兵强有力的敲门声。
“快开门!官府办案,速速开门配合!”
“来了!”
一个稚童的声音回应道,踏着慌张的步伐,打开了门。
“官爷,什么事?”
“将军有令,搜查可疑人物,让开!给我搜!”
不好,要赶紧跑!
何千缘下意识的就迈开了腿,没走几步,胸口忽然剧痛,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
喘不开气,脑袋开始短路,腰都快直不起来,更别说逃跑了。
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在眼前,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
握住手,拉着何千缘,躲进了屋内。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何千缘怕被擒住,就算没力气,也没放弃挣扎。
努力挣开了那人的手,想推开他,却又被按在了墙上,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动不了了。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有意为之。
是怕,弄疼她吗?
何千缘还在和疼痛作斗争,精力渐渐不足,意识模糊。
即使挨得这么近,也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只觉得,紧贴着自己的香味,很熟悉……
懵懂的抬眼看去,迷迷糊糊的那张脸,越看越熟悉。
“是…你吗?”
“嘘……”
一根细长的手指,抵在她有些干的嘴唇上,柔顺细滑,好像白玉。
还,热乎乎的。
可能是回忆起,从小被人绑架的记忆,自我保护意识开始蔓延,何千缘掰着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不怕,我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