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酒,兄弟二人喝了足足六个小时,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陈默忙前忙后,端菜倒酒,折腾的满头大汗,直到两个人说话都不完整了,陈默这才撤下了炕上的小桌,铺上褥子,给两个人脱掉外衣和袜子,又用毛巾擦分别擦了擦脸,盖好被子,这才松了口气。
“累死我了!”陈默坐在炕沿上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两个人鼾声如雷睡得正香,又起身倒了两杯水放在一旁,这才退出了屋子。
屋子外面已经是月明星稀,陈默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袄,呼出一口白色的哈气,真冷啊。
来到东屋,陈默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屋里咋这么冷?
找到墙边的一根绳子拉了一下,灯亮了起来。
陈默这才想起来,之前做菜都是那间屋子,所以这间屋子没烧火,怪不得这么冷。
想起老爸和二叔打雷似的鼾声,陈默还是决定自己烧炕。
看到角落里有副手套,他戴上,又出了屋,去院子里抱柴火。
从小在城里长大,此时陈默才知道,这玩意看起来简单,扔进灶坑里烧就是了,实际上难的要命!
柴火堆在院子里,上面还有一层雪,拿进屋子里以后又冷又潮,陈默用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愣是没有一点要点着的迹象。
“这玩意咋点不着呢!”陈默急得脑袋上都冒了汗,电视剧里也没演过怎么生火啊。
无意之中,陈默看见烟台旁边堆着一小堆手指长短的小木条。
“这是啥?”陈默拿起一条木头看了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这不是松节油的味道吗?”陈默眼前一亮,松节油是画油画时用来调色的东西,尽管他大学期间没上过几次专业课,但是整个美术系的楼道里全是这个味儿,他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陈默把灶坑里的柴火码好,用打火机点着了那根小木头条,塞到了柴火的缝隙里。
陈默不知道的是,东北农村,管这玩意叫“明子”。这下总算点着了,饱含松油的明子很快就把柴火引燃了,灶坑里的火越来越旺。
“呼……”总算搞定了,陈默长出一口气,回到屋子里,陈默伸手摸了摸炕头,已经渐渐变热了。他这才把炕琴上面的褥子铺在了炕上,再拽过一条被子,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
这一天,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还伺候老爸二叔一晚上,陈默累坏了,没过五分钟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陈默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只冰凉粗糙的大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哎疼!疼!”陈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老爸正对他怒目而视。
“爸,咋了?这一大早的!”陈默揉了揉耳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早晨五点。
“咋了?你说咋了?”陈援朝气得直翻白眼。“昨晚上你烧炕,往锅里添水了吗?”
“添水?添啥水?”陈默一头雾水。
“你自己起来看!”陈援朝一把掀开陈默的被窝,拽着他就往厨房走。
厨房里,灶坑上面的大铁锅已经被陈援朝揭开了锅盖,锅底破了一个大洞,此时边缘还是被烧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