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这个词,欢喜也是现学现卖,她之前也不懂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公主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丫鬟,而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的个体,人与人之间没有贵贱之分,都是平等的。
当时她听见这个词的时候,觉得既惊讶又震撼,一如此刻一脸懵逼的郝连澈。
在郝连澈的认知里,或者是说在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的认知里,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却没有一个人说过“平等”这样的话。
郝连澈浓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缩了缩,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些都是七七教你的?”
“嗯。”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缄默,郝连澈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欢喜也不催他,一双大眼充满了好奇提溜转,她知道现在急不得,聪明如他,会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欢喜,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容易,我瞒着七七也有自己的苦衷,好在她终于在我身边了,几日后便是大婚庆典,我希望她能高高兴兴的嫁给我。”
欢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
郝连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想让公主高兴很简单,让她什么事情都知道。”
郝连澈又沉默了,欢喜知道自己可能劝不动他,只得妥协道,“公主那边我尽量吧。”
……
一连几天,晏七七都在摘星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概是景云时前有过吩咐,所以她依旧被照顾的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只是身边全都是人跟着,但没有一个敢跟她说话,景云时,不,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郝连澈更是在摄政王寿宴回来之后,晏七七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之前被送进摄政王府的衣裳和嫁妆也如数的被拉进了摘星殿,十多个沉甸甸的梨花木红箱子被整整齐齐的堆放在角落,她也没去看一眼。
几个月前她穿着大红嫁衣风光无限又落寞的上了和亲的马车,望着站在城门口举目远眺的父亲,她忍了又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了。
因为晏天霁在她上轿之前对她说过,给她重新添了十万两银子的嫁妆,那是她过世的母亲留下来的金银器件,她这一嫁,万水千
山阻隔着,想要再相见恐怕就更难了。
人一到离别的时候感情就会非常脆弱,也会后悔自己之前没有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她前世是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无意中穿到这异世,幸得老天垂怜,成国公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让她体会到了这世间久违的家庭温暖。
上辈子她不欠任何人,这辈子却亏欠侯爷太多,只要一想起侯爷,眼眶的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她正想的伤心又入神,摘星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轻响,又有人进来了。
这几日她都是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知道那些侍奉自己的侍女没有命令不会靠近自己,晏七七便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没有声响传来,晏七七以为是来人自觉地走了,便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