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浅粉色的中衣,散乱的妆发,满脸泪痕,和话本中的女鬼相差无几。
晏天霁以眼神示意欢喜将晏七七带回屋,自己盯着七七的背影看了许久。
晏七七和晏天霁赶到丞相府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白色的挽联挂在云家大门的牌匾上,白幡迎风猎猎作响。
明明是三伏天,晏七七只觉得遍体生寒,要不是被欢喜搀扶着,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脑中嗡嗡作响,指甲已经狠狠掐进肉中有血丝溢出,她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丞相府门大开,两边站着的小厮披麻戴孝,面色晦暗,甫一进门,凄凄惨惨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穿过花厅走过抄手游廊,他们来到了正厅,正中间端正的摆放着一座黑木棺椁。
云家的几个女儿低声啜泣,金色火盆旁边烧着的纸钱生出呛人的黑烟,右边有九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在敲木鱼诵经,棺木离她不到五尺的距离,却犹如千山万水一般的遥远,她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她多么想这是个玩笑啊,她多么希望
那个病怏怏的云羡此刻能跳出来告诉她,他在逗她。
大将军和郡主嫁到,云安之亲自前来迎接,晏七七木然的接过长香,点然后拜了几拜,趁着云安之和晏天霁客套的功夫,晏七七慢慢的绕着棺木走了一圈,云羡就安详的闭着眼睛躺在棺材里,脸色红润宛如睡着了一般。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紧闭着,晏七七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下一秒他就能睁开眼睛对她说,“晏七七,你看你又上当了。”
“云羡,其实我喜欢你,你听的到吗?”
“云羡,那天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管你的身体是否健康,我都喜欢你,当时不回答,只是因为我害羞在逃避,你可以醒过来吗?”
回想起往日种种,泪水早已模糊了晏七七的视线,泪水如珠坠落,滴答滴答的掉落在云羡的脸上……
她连哭,都要忍着。
回去的时候,晏七七整个人宛如丢了魂一般,精神萎靡。
晏天霁叹了一口气,“七七,刚才我听云丞相说,自打云羡从金阳县回来以后,身体一直不济,好几回都咳出了血,喝了
许多药都不见好,也是气数将尽,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他的本意是安慰晏七七,只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晏七七呆呆的重复了两个字,“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