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笑了,还请不要为难奴婢,延误了皇上的意思,我们谁也耽搁不起。”
这一句话就把薛妈妈压了下去,天大地大,难道娘娘的意思要比皇上的意思还要大?
薛妈妈也没招了。
江浸月掀开被子,起身穿袄裙,抱着汤婆子刚要往外走,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娘亲,你去哪里?”
“娘亲去皇爷爷那边,等会就回来陪子昂。”
这一趟注定是一场浑水,江浸月当然不能让白子昂跟着自己一起淌。
“薛妈妈,给我穿衣吧?我也去见爷爷。”
白子昂还奶
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朦胧的睡意。
江浸月转过头,又劝了一句。
“子昂乖,娘亲很快就回来的”
“薛妈妈,衣服拿来了吗?”
白子昂声音还是一样,催促薛妈妈快点,可是却侧头,看了江浸月一眼。
那一眼让江浸月一愣。
薛妈妈知道白子昂主意定,当即手脚利落的拿了袄子,就帮白子昂穿了起来。
江浸月看向了来接她的那个宫女,宫女显然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纠结了一下才说道:“既然王长子一定要跟着,那便跟着吧,一切到皇上面前再说。”
薛妈妈手脚快的很,临出门前,又给江浸月披了一条兔毛滚边极地大披风,把江浸月和白子昂都包在了里面。
江浸月知道薛妈妈担心,但这会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对着她点了点头。
屋外天色还没有亮,只有那些身份低微的小宫女小太监起来准备上工,偶尔路过纷纷避让行礼。
北风刮的江浸月脸颊生疼,被抱在怀里的白子昂反手抱住了江浸月,极其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混合着冰凉刺骨的北风,江浸月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放心吧娘亲,爹爹走时候
说过,让我一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江浸月顿时眼眶一热。
养心殿烧着滚热的地龙,里外安静的可怕,江浸月走在地砖上,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咯哒咯哒,回荡在偌大的殿内,似乎是在试探,这殿内到底有多少无辜死掉的冤魂。
老皇帝皱眉,坐在案台上已经开始批阅奏章,见江浸月过来,眉头皱的更深,连着笔都扔下了案台。
“你!”
老皇帝还没开口,白子昂突然从披风里钻了出来,圆滚滚的脑袋在兔毛滚边里,精致的如同一个瓷娃娃。
“爷爷!想不到子昂也来了是不是?有没有被子昂吓到?”
说罢,白子昂笑着,就跳下了江浸月的怀里,往老皇帝奔过去。
老皇帝即将要怒吼出来的话突然被打断,看清了白子昂之后,脸上的表情僵住,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白子昂。
成年人的风暴,不该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
特别,这个孩子还是老皇帝目前见过最多的孙子。
再有,他昨天才天真的许愿过,希望自己的爷爷长命百岁,老皇帝若是此刻在白子昂面前处置他的母亲
真悲哀,天家,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