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对方打断几次后,所提出来的问题,又是问的合情合理,问的理所当然。至少在他看来,这个沈浩的出发点应该没有偏向任何一方,确实是以破案为主要目的。
在得到了这个结果后,不禁让没藏赤地陷入了自我矛盾当中。要说刘奇与遇刺一案有什么牵扯,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可如果不这样想,那沈浩提出的问题又该如何解释?
晚间,李陇身为这支队伍品阶最高的官员,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主导角色。
他先让田翼把所有口供收集上来,再进行逐一分析,争取从中找出破案线索。
正当他审阅一份口供的时候,田翼推开房门把一沓口供放在桌上。
“使君,刑部的沈浩想对每一个与此案相关的做一次笔录。”
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轻敲了几下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口供,然后就倒退着出了房间。
在李陇看过那份来自没藏赤地的口供后,不禁眉头紧蹙。又翻找出刘奇的那份口供,详详细细的看了一遍。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把两份口供平放在桌案上。
如果按照沈浩的记录,特别是提出的那些问题,刘奇的护卫傅文显然有重大嫌疑。可这一结论并不符合没藏家族的利益,更和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
虽然,从自己接了这桩案子开始,一直到队伍离开兴庆府。没有任何人给他传话,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有。可一向敏锐的李陇也没有犯糊涂,没人传话恰恰更说明问题。
尤其,事涉没藏赤地,这位当朝国相的亲侄子。
在一番左右衡量后,李陇终于拿定主意。捡起刘奇的那份口供,在“那些刺客”这四个字旁边,用朱砂做了标记。
放下毛笔,他又拿起沈浩记录的那份口供,在蜡烛上点燃。
待那几页纸化成灰烬,李陇才叫来田翼:“两件事,以我的名义给刘琛下个帖子,让他明天一早来衙门,本官有话问他。另一个,你和刘奇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吧?人家在兴庆府的时候,可是田哥长田哥短的叫着。虽说现在离得远了,你和他的情分可不能丢了。去他家里看看,看看这小子过得怎么样。”
田翼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了桌案上飘落的点点灰烬。如今听使君这么说,心里立即明白了对方用意。
他爽快的应了一声,就倒退着出了房间。
李陇在做出决定后,心情瞬间松弛下来。在把所有口供装进袋子后,就倒背着双手去了后面休息。
在李陇回房休息的时候,知府衙门的后院,刘琛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在宽大的桌案上,摆满了一页页写满字的纸张,上面详细记录着近五年来田家偷漏税银的每一笔账目。
刘琛更是叫来了府里的两名账房,对这些账目进行核算,争取在短时间内能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此时,房门被人敲响,随即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老爷,这是田籍刚遣人送来的,说是请您亲启。”
刘琛看了眼递上来的信封,不屑的轻哼一声:“拆开看看,要是银票那就再好不过,正好办他一个贿赂官员的罪名。”
等管家拆开信封,就从里面抽出了两页纸。
刘琛见此,立即失去了兴趣,坐回到躺椅上:“念来听听。”
管家得了吩咐,这才朗声念道:“天授八年五月初三,送西凉府同知杜慈,三百贯。同年八月十二,送西凉府通判罗丰,三百贯。同年九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