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华美的龙椅上,皇帝闭目沉思,一时间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傅兰泽挑眉随即敛袖静候。
为人臣者,尤其在自己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耐心,需也得在万人之上。
朝服广袖内交叠的双手,右手中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左手手背,傅兰泽将事情全部告诉了陛下,可是陛下却沉思这么久还不作出决定,无非是因为此事牵扯太广,尤其是皇室中人,太后,公主,魏王,若是公之于众,只怕民愤都压制不住,傅兰泽低着头的墨瞳里闪过一道光。
不管如何了解,梳儿总算安全无恙了。
殿外候着的小安子按捺不住,时不时竖着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刚才陛下都动大怒了,怎么现在静悄悄的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一旁的刘公公气定神闲,视线划过小安子的时候,暗自摇摇头,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手上的浮沉一甩,扫过小安子的背,小安子慌慌张张的赶紧站好。
“附耳过来,”刘公公对着小安子耳语几句,小安子边听边点头,“去吧,办砸了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哎,师傅您就放心吧。”摆着胸口做着保证
的小安子小跑着转身离开。
一旁值班侍卫凛然肃穆,姿态更严谨了,谁不知道刘公公最得陛下的欢心,哪怕就是最得宠的后宫妃都会时常请教他,自己若是能得他老人家提拔,升职也是极有可能的。
搓着手笑着看到小安子没影了,刘公公转头看见了侍卫的眼神,于是嘴角的笑意敛了几分,不再言语。
殿内。
“傅相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皇帝睁开眼沉声问道。
“陛下明鉴,此事牵连甚广,所以臣才束手无策,请陛下定夺。”打太极谁不会啊,傅兰泽一脸正义。
“你说的对,”坐得太久了,身子都酸麻了的皇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傅兰泽身边时,两人错肩,“傅相为了救出你的救命恩人,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皇帝仔细看着傅兰泽近在咫尺的面色,没有丝毫波动,审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傅相心中有情,才会知道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在情这个字的面前是要失实的,你觉得呢?”
皇帝只看到傅兰泽没有波动的脸,却不知道衣袖遮掩下他的手猛地攥紧,极力掩饰,这才没有外露。
“陛下说的是
。”傅兰泽知道陛下肯定会派人调查梳儿,毕竟自己多次因为她而行事,知道救命之事不足为奇,只是在这个关口说出来,陛下这心思,也太好猜了些。
“依你之言,太后安然无恙,绣清前去和亲,算是将功补过,不便处罚;至于魏王,”皇帝一边转着手上的白玉琉璃扳指,一边说道:“心思太重,又敢不顾江山社稷与虎谋皮,京中暂留不得,对了,郢都的水灾如何了?”
为人臣者,自是应该灵活善变的,听到皇帝话题一转,傅兰泽对答如流,“急报传来,比起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姓流离更甚。”
郢都处于大祁南边,每年初秋连绵阴雨季必会发生水灾,每年即便是派了官员去预防布置,依旧没有太大成效,每年朝廷赈灾银子一把一把的送到郢都,也着实让龙座上的皇帝陛下头疼不已。
“听闻九孔安定桥又塌了?”皇帝知道九孔安定桥是郢都最宽河流上的桥,共有九座,素日里百姓过河,水季可通涝,只是年年塌年年修,年复一年,可又不得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