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亭台,顾婴娘跌跌撞撞间误入一片林子,林子深处偶有猛兽嘶吼之音传来,她自然不敢再往里去,然心中迷茫万分,那人没有出现时,她四海皆可为家,那人出现之后,似乎天地间都无她可容身之处。
“表姐……”身后有人唤她。
顾婴娘转身,便见李云恺整个人笼罩在烈日的光辉之中,缓缓朝她而来。
“我来接你。”他不远不近的站定,微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来。
“不管你在哪里,我就站在我身后,在你一回头就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笑容似有魔力,顾婴娘情不自禁朝他走去,一触到他脸上微笑,似乎也再也移不开眼来。
“阿哲说,要我嫁他同僚。”顾婴娘声音闷闷的,心里也痛痛的。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他不紧不慢,伸出温热的手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其中,又道:“从今天往后,由我来守护你,可好?”
顾婴娘想了想,摇头:“不,你母亲或许说得对,这世间唯有自己可依靠,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对别人抱有希望!”
如此,她挣开他,大步朝来时的路而去。
“没关系,我可以等,时间会证明一切。”
身后是那人铿锵有力的声音,顾婴娘略一顿足,走得头也不回,只无论到哪里,身后只归跟着一根小尾巴。
小尾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世间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是他对她的爱慕,却日月可鉴。
时间一久,她似乎也开始动摇起来。
“婴婴,我们成婚吧,再不成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等不及了……”
顾婴娘一惊,她猛的探向自己的腹,那里果然鼓胀如球。
她竟不知自己何时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事体来……
“下月初十是阿哲和吴家姑娘大婚的日子,我想在他们成亲之间便娶你。”
下月初十吗?
顾婴娘胸口似乎被重物狠狠一撞。
“我们有孩子了,婴婴,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给我一个名份了!”
顾婴娘闭了闭眼,缓缓点了点头,只落入那人怀里之时,泪水却悄悄沾湿了他的衣襟。
如一场大梦,顾婴娘再度抚向自己的腹,却是一片平坦。
“姑娘你病了一场,好生休养着,慢慢总会好的。”垂暮的妇人带着慈祥的笑意轻轻跟她说话,那声音也实在熟悉的很,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听到过,顾婴娘脑子里一片混
乱,她有点分不清现下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只心中那悲凉之意却那样真实,她目光呆滞的望向帐顶,泪水顺着眼角滴进头发里。
“她怎么样了?”屋外李云恺焦急万分。
女巫作法的两日,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一直守在外头,好容易熬到结束,起身时差点腿一麻就给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