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把云让画的一幅雪梅图从宫里带了出来,用罢了晚膳以后她就拉着萧思成一起来赏鉴这幅画。
“夫君觉得此画何如?”红玉并没有告诉萧思成这幅雪梅图出自云让之手,她清楚在品鉴画作方面萧驸马的眼力可比自己更上一层楼。
萧思成仔细看罢这幅雪梅图后微微颔首,由衷赞道;“数日功夫瑞王殿下的画艺更上层楼啊!”
红玉微敢诧异;“我可没说此画出自云让之手,夫君可真是好眼力。”
萧思成微微笑道;“若我没有这点眼力怎配做安泰公主的夫君呢。”
稍微顿了顿萧思成继续道;“瑞王殿下的画艺不俗,即使翰林院一些资深画师也未必能及,然而笔力方面终究还是显得稚嫩一些,只要是有一定眼力的人一看便知此画作出自一个少年之手。除了笔力不足之外这画还是缺乏灵性。”
“何为灵性?”红玉紧着问。
萧思成指了指面前的这幅雪梅图对红玉正色道;“这作画如烹茶,只有把自己的心融入其中,烹出的茶才会与众不同,让人回味,作画亦如此。”
红玉当即就明白了萧思成说云让的画作缺乏灵性的深意;“夫君的意思是说云让在作画上台注重技巧从而忽略自身情感的投入,即便云让的画艺登峰造极了,那么他的画作都会缺乏生机。”
萧思成朝红玉微微颔首;“你也看过顾恺之的《洛神图》以及翰晃的《五牛图》,他们的画作之所以能成为稀世珍品除了二人炉火纯青的画艺之外还有一个因素,他们让画作有了灵性。”
萧思成拿着《洛神图》和《五牛图》这两部传世佳作来举例子红玉则更加明了了,她在看云让这幅雪梅图便已经不似开始那般喜欢了。
俩人就如何作画谈论了约莫半个多时辰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然而萧思成恐红玉累着,就让她先歇息一阵子。
红玉躺在榻上也睡不着,她在想西楼月的事情,同时也在想李岳林欲收笼西风烈这件事,她总觉得李岳林不会就此罢休,倘若他真的在西风烈这里做文章的话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闭着眼睛仔细思量了半晌以后红玉让萧思成倒杯水过来。
很快萧思成把一杯温水送到了红玉唇边。
喝了半杯温水以后红玉才开口;“思成;你说西风烈会死还是会充军发配?”
萧思成稍微愣怔了片刻然后斟酌道;“十有八九西风烈会被充军发配,再怎么样他也是功臣,他可以靠着自己的家私保住性命,即便是发配的话也未必会发配到岭涯州那样的穷山恶水。玉儿;你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西风烈是怎一个结果你就无需过问了。”
红玉望了望萧思成那张沉静恬淡的面孔然后稍加沉吟后道;“夫君也知道几日之前李岳林去了一趟西风烈府上,那个时候李岳林必已经知晓我在追查春红之死,而他是认定了西风烈就是凶手,故此才去拉拢,只可惜当时西风烈还没有深陷淋雨故而没有接受对方的恩情,而今就不同了,倘若李岳林在西风烈这里做文章的话,那可就——”
余下的话红玉没有再说而萧思成自然也明白。
“没想到那厮如此厉害!”经历了这么多事萧思成对李岳林不得不另眼相看了,那厮的确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厉害角色,而也只有他能够与红玉的才智比肩。
红玉轻哼一声;“纵然他再厉害,只要变成了死人,那就干净了。”
见红玉对李岳林动了杀机萧思成的面色一变;“玉儿;我看李岳林那边你就别在操心了,而今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陛下睿智无双,只要
他觉得李岳林是个后患自然会设法除之。”
萧思成很清楚当朝天子是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而且猜疑心过重,李岳林的麻椒只要稍微露出一些,自然皇帝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中原。
这边红玉跟萧思成在算计李岳林,然而塞北王府的书房里李岳林何尝不在算计呢?
李岳林身边除了贴身的随从石头之外还有一个心腹幕僚梁先生。
这位梁先生是李岳林母亲梁贵妃母家的一个旁支,颇有智谋,故此李岳林就把他留在身边,这些年李岳林在宁夏国羽翼渐丰除了靠他的战功赫赫和梁贵妃的得宠之外跟这位梁先生的筹谋也分不开。
书房里李岳林与梁先生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张黄花梨木的方几,几上放着茶壶茶盏。
“殿下真的要救下西风烈吗?这样的话咱们可就彻底得罪了皇帝和安泰公主。”梁先生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