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伊川回到宫里时已然是明月挂天,星斗如棋。一座座富丽堂皇被灯火点亮。夜色阑珊,等盈交错,仰头望天,同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相对。
昭阳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日月轩内的灯火最是明亮温馨。
宛若知道慕容伊川微服出宫了,她一直在等他回来用晚膳。她听说慕容伊川是散朝以后没多会儿出去的,不知为何迟迟不归,过去慕容伊川每次微服出宫都不会待这么久,莫不是去了哪位大臣家?就在宛若胡思乱想,心如飘絮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慕容伊川回来了。
少顷,珠帘一挑,慕容伊川迈着轻快的脚步缓缓而入,灯影把他原本就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宛若忙起身迎上去;“夫君怎回来的这么迟?”
宛若看到慕容伊川满面春风想来这次出宫定是遇到了好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好事,若不然他怎会喜形于色。
“快给我倒杯水。”慕容伊川说着就朝自己的椅子坐了过去,宛若忙把一杯温水递到了他手上,随即便吩咐春香把晚膳摆上。
实在是渴坏了,慕容伊川接连喝了三杯水才作罢。
宫女端来洗手盆,慕容伊川忙净了一下手,紧接着晚膳就摆了上来。
这顿饭慕容伊川吃的比往日多一倍,好像被饿了一顿似的,宛若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皇帝如此食欲大好了。
晚饭罢,慕容伊川就要宛若陪他去院子里走走,吃的太撑了,需要闲步消消食。
已经是深秋了,晚风虽然轻微,然而触碰到皮肤上还是会感觉到一丝刻骨凉意。
“夫君今日出宫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宛若盈声请问道。
慕容伊川仰头望了望夜空里那一轮如眉的明月然后缓缓道;“今日是初八,京城有大集,
我去那里走了走,看到百姓们在共享太平,我心甚悦。”
宛若嗯了一声,接着听慕容伊川又说;“在集市上我还遇到了一个人,若若;你猜猜是谁?”
宛若愣怔了片刻,然后淡淡笑道;“我可猜不出来,还请夫君莫要卖关子了。”
慕容伊川扬了扬嘴角,然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个字——独孤南风。
听到这四个字宛若心中一紧,她下意识的扬起脸来看慕容伊川,她看到他容色和煦,嘴角含笑,显然他对独孤南风无恶意,反而是喜欢,这就要宛若不禁诧异了,这独孤南风看是差一点毁了皇族与荣国府联姻之人啊,以慕容伊川的秉性来看他应该恨南风才是呀!
慕容伊川看出了宛若的疑惑,于是就停住脚步;“独孤南风真是一位少见的少年奇才,他的才气比年轻时候的钟离文俊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有人稍加指点加上他个人的不断进取,他用不了十年就可以超越钟离文俊。”
宛若甚少见慕容伊川如此盛赞一个年轻人,而且他此刻夸赞的还是独孤南风。
“夫君如此看重那位少年?”宛若总觉得慕容伊川有些言过其实了,那独孤南风不过才十六岁,而且还是出身江湖,他的才气怎配与年轻时候的钟离文俊媲美呢。
面对宛若的怀疑慕容伊川很不以为然;“我与独孤南风在一处畅谈了三个多时辰,总是意犹未尽,你若不信改日关凌霄入宫来看你是你一问便知。”
如此宛若就明白了这几个时辰慕容伊川与独孤南风是去了关凌霄的第一酒楼。
“看来咱们玉儿慧眼识珠,那位独孤少侠的才气远在萧思成之上了。”宛若相信红玉的眼光不差,不过在没有听到慕容伊川亲口盛赞独孤南风之前她只
当是红玉对独孤南风的迷恋痴爱是因情所至,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信独孤南风相貌不凡,武义超群,而且有一手精湛医术,至于经史子集方面怎可与出身世家而且自幼受明师教授的萧思成比,而今才道当时错。
“玉儿的确慧眼识珠,这独孤南风绝世惊才也,只可惜不可为我所用。”说罢慕容伊川便充满惋惜的叹了口气。
宛若非但没有宽慰慕容伊川反而埋怨道;“如你当初肯成全了独孤南风和玉儿,怎会有今日之叹。”
慕容伊川哼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即使我成全了他和玉儿他也不会为我所用,他的志向不是居庙堂之高,而是处江湖之远。他要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这玉儿和萧思成的婚事早已定下,我怎会朝令夕改。”
“夫君既是明白独孤南风的志向不在庙堂那你无需因他不能为己所用而可惜了。想来这独孤南风不是西汉时候因为高祖给的礼遇不够而不出山的商山四皓,他是尧舜时期的许由,是真正把功名利禄看的轻如鸿毛的智者。”宛若的话说到了慕容伊川的心坎儿里,他微微颔首,然后叹息道;“独孤南风小小年纪就如此看轻功名利禄,执着本真,真是史上少见,如此也就不辜负玉儿为他倾心一场了。”
话落,慕容伊川再一次起步前行,宛若稍加迟疑以后就紧紧跟了上去。
上官府里,此时上官天绝正坐在窗下思绪万千,他已经知晓了独孤南风今日与皇帝相谈甚欢的事了,心下不免有些忧心忡忡,他总是怕南风与皇帝亦或者与慕容家族的人走的过近,他害怕心底里自己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会渐渐浮出水面,即便知晓这个秘密的人眼下是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