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香菱比从前更加憔悴,瘦消,用肌骨大都无一把来形容香菱此刻的模样一点也不为过,比大病初愈的人还要人心疼几分。
脸色原本就苍白,她竟还穿了一件月白对襟的菱花儿袄,尺寸有些大,更显得那小身体单薄如纸片。
红玉没想到不足一月没见香菱便憔悴成这个样子,看来都是相思之过!
昔日香菱在太子身边伺候时虽然身段算不上丰腴,然面色饱满,眉目有神。自从离开太子以后香菱便如深秋的落花,凋零后枯萎成了唯一的状态。
“玉公主——”香菱没想到要见自己的人是红玉,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她的眼泪差一点滑落。旋即,香菱便朝红玉深施一礼,对于她而言面前的女子不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这个世间除了太子之外唯一知她懂她的人。
红玉紧走几步到了香菱面前,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香菱;几日不
见没想到你憔悴致此。”
而今红玉觉得自己与香菱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和太子相爱难相守,自己与南风亦是如此,她们都在饱受入骨相思之苦痛,故而再度相见红玉觉得她和香菱更加亲近了。
面对红玉的关切香菱只是淡然一笑;“玉公主;此处不是讲话所在,你若不嫌弃就随我去里面一叙。”
红玉爽然道;“我来宁国府只为了香菱姐姐你一个,你若不清我喝杯茶岂不是太无情了。”
就这样红玉挽着香菱的纤弱手臂与之一起到了住处。
香菱是宁国公的庶女,她的衣食起居自然和嫡出的小姐天壤之别。
如今萧素原膝下也就香菱这个庶女了,他的其他女儿早已出阁。香菱被接回来后就住在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有一个丫鬟两个婆子伺候着。
香菱也算个主子,可她屋内的陈设,包括门窗的帘子都是半新不旧的,可见她在这个家是如何不被待见了。
红玉落座以后香菱便吩咐伺候她的丫头桑叶上茶。
等桑叶沏了茶送来以后就被香菱打发了出去。
约莫茶沏的火候差不多了,香菱亲自给红玉斟茶;“玉公主;请用茶。”
红玉忙接过香菱递来的盛满茶水的无花白瓷茶盏;“香菱;我看你在这里过的并不好,若住不惯我看不如你在回第一酒楼凌霄舅舅那里,若令尊宁国公大人不许,那我来替你求情。”
红玉看的出香菱在家里过的不好,人比在第一酒楼时越发请柬。她觉得宁国公并非实心实意把香菱接回,这其中定有缘故。
香菱轻轻摇了摇头;“多谢公主关怀,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而我在宁国公府也住不了多久了。”
听到香菱说住不了多久几个字红玉的心不自已的颤了一下;“香菱姐姐;你说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是何意?”
香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了言;“不,不是住不了多久,而是要久住,毕竟宁国公府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到了十岁。”她没法告诉红玉自己被接回来是皇帝的意思,皇帝要宁国公为她寻一门亲事,好让太子彻底死心。当初茜雪公主千叮万嘱此事不可以要玉公主知晓,故而香菱不得不在红玉面前守口如瓶。她知道若这个时候玉公主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她定会极力阻止,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爹爹,宁国府兴许也会被连累。
宁国公已然为香菱物色好了归宿,等过了正月十五她便要出嫁。
香菱要嫁的人是一位京城富商,姓胡,名通宝,他们家三代经营绸缎买卖,家私在京都商界亦是数一数二。这位胡富商比香菱年长十岁,前年妻子过世,虽然身边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然而他没想要把谁扶正,欲娶一位出身不俗的小姐来做填房。他的人脉甚广,京都不少达官显贵都与之有交情。
宁国公把应承下了香菱和胡大户的婚事,他从中得了一大笔聘礼。这位胡大户知道宁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他的女婿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虽然这位萧香菱小姐是个庶出,可那也是宁国府出来的呀!胡大户除了按照礼数给宁国公聘礼,还额外的送了府里不少的上等绸缎以及珠宝。
香菱知道自己嫁过去虽然可以为正室,可要抚育胡夫人留下的一双儿女,还得应付胡府的几房小妾,想想便觉得步步惊心,可她别无选择。
即使心苦似黄连,然而在红玉面前香菱已然把一切守口如瓶。
心细如发的红玉通过香菱的眼睛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直觉告诉她,香菱对自己有所隐瞒。
红玉很想知晓香菱究竟隐瞒了自己什么,可她不知该如何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