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经凉了,高明招呼宫女换了新茶。
皇帝又翻看了一封奏折,随手一扔,“高公公,你觉得朕对皇后的处罚是轻了还是重了?”
高明有些犹豫。
“你在朕身边也不少年月了,朕让你说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皇帝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
高明笑了笑,“那
陛下总得容奴才思索一下吧。”
皇帝便给他时间思索。
“陛下,老奴觉得陛下的处罚刚刚好。”
高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皇后娘娘只是俘虏了相府家的夫人和小少爷,但真正起了杀心的却是娘娘身边的宫女,也是她假传皇后娘娘的旨意下令大内侍卫动手的,皇后娘娘从头到尾,只有囚禁之罪和没有管好下人这两条罪。”
皇帝轻戳了一口茶,悠悠然,“朕也觉得朕的处罚刚刚好,文安公也觉得刚刚好,只是朝臣觉得轻了,而江寒竟也觉得轻了。”
高明察言观色,“江指挥使和文安公大人为了避嫌,全程都没有参与这件事,只有处置结束之后,陛下问的时候,二位才说,却也没有半点想要袒护之心,纷纷站在陛下身后,足以说明二位品性。”
皇帝正有此想法,“江指挥使虽内敛沉静,但行事坦荡,足智多谋,常为排忧解难,怎么好像有些朝臣却处处针对江指挥使?他不过是个罗蝉司的指挥使,何处招惹到朕的臣子了?”
“陛下,江大人是罗蝉司的指挥使,直属于陛下管束,不对任何人俯首称臣,理应与朝中各位大人并无关系才是。”
高明小心翼翼地说,高深莫测。
皇帝眯了眯眼睛,哼了一声。
高明说得不
错,江寒是罗蝉司的人,而罗蝉司又是皇帝的,弹劾江寒,岂不就是在弹劾罗蝉司?
换而言之,就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高明有意无意地又透露了一个事情,这些臣子毫无理由弹劾罗蝉司江寒,如今却做了,既是多管闲事,又是别有用心。
“江指挥使文武双全,能力高强,短短时日内就平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放眼天下,这样的人才也是凤毛麟角的。”
高明叹了一声,絮絮叨叨,“老奴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朝中的大人们要如此忌讳为陛下东奔西走、以陛下旨意为天的罗蝉司指挥使,这是毫无道理的呀。”
他越说,皇帝的脸色便越沉,他将杯中剩下的茶都一饮而尽。
为了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江寒的叔叔是江昭,他们不是在对付江寒,而是在借江寒来对付江昭。
“陛下注意保重龙体。”
皇帝不愿再想这些事情,遂离开清和殿,去了超然殿。
超然殿是新建的宫殿,一反富丽堂皇的景象,没有金砖玉瓦,壮丽大殿,更像是宫中幽居,仙人栖息的地方。
这超然殿与其他宫殿相比,自是不及的,但皇帝甚爱,置身于此地,仿佛自己成了一只仙鹤,听琴音,看宫女仙舞,被焚香和清爽的风包裹着,似乎下一秒便登往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