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允便站了起来,在外人看来,是三夫人乖乖地跟着三殿下上去请安了,但是只有江不允知道,牵着自己走向父皇的这个男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今天这样,不过是不想再惹事端而已。
毕竟,这是谢离飞的生日宴。
于是江不允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悲喜都没有,江不允或许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一个虚伪的人,总是带着浓重的虚伪的面具,去面对好多好多的勾心斗角,但是江不允也终于是感觉到了乏累,干脆,不再让任何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于是江不允就这样面色平静地任谢博琰牵着自己的手,从席间站了起来,又牵着自己的手,朝着父皇走去,中间还回过头含笑看了自己一眼,或许在旁人的眼中,是含情脉脉地一笑,但是只有谢博琰和江不允知道,这不过是谢博琰想要回头看看江不允的情绪罢了。
因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谢博琰也不想出什么乱子,更何况,先不说这几日的冷战,就光说江不允这个天生就总是惹是生非的性子,谢博琰每每在重要场合,就会提防着当心着。
江不允于是就在这种探询一样的眼神之中,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就拿不准的事情,在皇位和自己之间,谢博
琰会选择什么。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哪怕知道了日后一纸休书的结局,依然要如飞蛾扑火一样地靠近,一样地接受谢博琰呢?江不允清楚地记着,这不过是由楚闻天一手操纵的意外罢了,在那片荒山之上,江不允是亲眼见过谢博琰的焦急,以及仰头试毒的决心的。
谢博琰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了江不允的生命之后,那又为什么,要在已经爱上一个女子的前提之下,还要来接近自己,又在和自己在一起之后,还不和那个女子断的干净呢?
江不允有时候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谢博琰,也看不懂这个时代,所以那些口味,风俗,自己即便是穿越了千万年而来,也是逼着自己接受了,但是意识形态,却终究是刻进了灵魂深处的东西,江不允没有办法,束手无策。
江不允这样想着,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一步的谢博琰的脊背,在自己和谢博琰的身前,是一条不长的通向正座上的父皇的路。
但是江不允和谢博琰都不知道,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条路,这么短,却是用了整一个余生去走啊,却是余生都没有再走过去啊,却是就在这条路上,没能挽留住什么,包括身边的人啊。
这条路,
终于是没能走完,终于是走向了整个人生整个世界最大的覆灭。
嘉熙也看着这两个人就这样走向自己,旁人停下了说话声,整个大厅仿佛是在配合着什么,变得无比诡异的寂静,就好像现在整个世界的中心,就在这两个人身上。
谢博琰和江不允走到了嘉熙的面前。
“儿臣,臣妾给父皇请安。”二人一齐说到,然后恭敬地行了大礼,整个动作流程很娴熟地做下来,然后双双附身在地上,朝着嘉熙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