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伟眯起眼睛看着他,“你一定要这样的胆大包天吗?”
周桂尹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圣人曰,食色性也,唐绣瑾确实长得不错,而且她也没有与殿下订婚,我觉得我未必就做错事了。”
周茂伟冷哼了一声,没有与他说话。这个病号这些天里窝在帐篷里不清楚,他却早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连唐绣瑾和厉明昕之间那缠绵悱恻,令人闻之动容的关系也有所耳闻,人家二人明显是两情相悦,而且厉明昕本身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周桂尹起这种心思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周茂伟却没有出言提醒,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看不起厉明昕殿下,但是你的确是不如他的。”
周桂尹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被人挖出来,是谁都会恼羞成怒,他也不例外,当即劈头盖脸就跟周茂伟吵了起来。
今天的周茂伟也很怪异,以往他是以周桂尹为尊的,从来不敢跟他顶一句嘴,可今天却像吃了枪药一般,坚定地站在厉明昕那边帮他说话,就好像是奔着要把周桂尹给气死去的一般。
两人在帐篷中吵架,也不敢把声音放得太大,以免让外面的卫兵听到,而且他们吵着吵着话题就拐了弯。
周桂尹怒气冲冲的说:“哪有你这样的与堂兄说话的?”
“我看着普天下也没有像你这样背后嚼君上的舌根的!”周茂伟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你也就会在我面前骂一骂了,真正能把厉明昕拉下马来的是你是绝对不敢做的。”
周桂尹眼睛一瞪:“天底下有什么事事我不敢做的?”
周茂伟却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世界上总有一些自视甚高的蠢货,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以为自己才高八斗,仗着自己是嫡系的身份,就对旁支兄弟处处打压。
但是实际上呢?
他就像一条没有长脑子的鱼一样,别人随便一个激将法,就急慌慌的冲了过来——简直是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他们这边吵得热火朝天的,争吵中心的唐绣瑾和厉明昕却一点也不知情,泄洪的准备工作十分浩大,而且皇帝居然做到了完全不闻不问,把一切交给厉明昕处理,他们二人这些天里简直要忙出病来了。
在这样的焦头烂额之中,连唐绣瑾这样对水利一窍不通的人,都不得不出去帮忙了。
她负责的是看护炸药。
原因无它,厉明昕最后拍板的方案是人工挖出一道沟渠,让沟渠与地震之前的河道本身相通,再用炸药在堰塞湖周围炸出一个小豁口,把堰塞湖中多余的水引入那道沟渠之中。
这样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难度重重,至少内务府的人首先表态,他们是绝对做不出来这样有技术含量的炸药的。
最后还是唐绣瑾想到了她在之前的日蚀当中用上的那些做爆竹青城山的道人,连忙指使厉明昕瞒着皇帝去把那些道人请了来。那道人修道炼丹不行,做炸药的确是一把好手,他在看过现场以后,居然自愿立下了军令状,表明自己能够帮忙解决燃眉之急。
这位道人身份特殊,而且参与操作了之前的日食,自然是不可能让朝廷的人发现的,所以便让他混在当地民工之中,由知道内幕的唐绣瑾来照料。
炸药的威力是巨大的,唐绣瑾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外面的小孩放炮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自己手指头炸掉的消息,这下子亲眼见到青城山的道人制作炸药,说不兴奋是假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干脆每天都要去存放炸药的仓库晃一圈,美其名曰是检查,实际上就是她自己好奇了。
朝廷来的人,不论大小官员,都得参与这一次的泄洪救灾,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这下看起来都跟服劳役的农民一样灰头土脸的,倒也
没有什么人来关注这边炸药的库存,唐绣瑾自己一个人过来看了好多次,都是安全的,唯独这一次撞上了生人。
当时她正在验数雷丨管的根数,然而数着数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这批雷丨管之前就是从唐绣瑾手上走过去的,她把数目记得清清楚楚,然而现在不管怎么数,都觉得少了一小半,这不由得引起了唐绣瑾的疑心,当即就想从仓库里出去喊人。
但是刚走了两步,她忽然感觉头皮炸了起来。
整个仓库里静悄悄的,唐绣瑾连个随从都没有带进来,自己一个人手无寸铁的在这里,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端的窥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里跟李香云待在一起,唐绣瑾的五感比以往敏锐了许多,她明显的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恶意,直觉提前对她示了警,但是却又让她无可奈何,只能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