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绣瑾头也不回,道:“去东苑看看热闹。”
小秀愣了一愣,放下茶壶,也跟了上去。
夏日气息渐浓,花园中栽种了一池荷花,荷叶亭亭而立,一阵风过,荷叶便如水波荡漾,煞是好看。主仆二人径直去了东苑,还未及院门口,便感觉到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小径两旁更是有好几处倒着残留的药渣。
唐绣瑾微微皱眉,一脚踏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便见杨菱珊正倚在廊下晒太阳,一边惬意地仰面半躺着,一边欣赏新涂的蔻丹。而院门旁的泥地上,果真栽种着好几株药草,看着还是新栽种的,不过才冒出了些芽。
唐绣瑾才进门,便见小环提了一桶水自后面过来,她身子单薄,夏日穿得又少,露出的手腕几乎只剩了皮包骨头,偏偏还要勉力提着那水桶,看着甚是累人。
见唐绣瑾来了,小环向她行了个礼,走到那药草地旁停下,开始给每一株细致地浇水。
唐绣瑾道:“姐姐这
是怎么了?怎么还未进门就一股子药味?姐姐莫不是身子不好?还有这些……”她看了看那些才发芽的药草,没有说下去。
“呸呸呸!你才身子不好!”杨菱珊连着呸了几声,这才朝她看过来。她显然已经不记得先前在唐绣瑾院中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了,见她如此问,便回答道:“你说这个啊,我近日不知怎么了,竟觉得这药草香味甚是好闻,所以让小环也在我这院中种了些,想来终日受这些气味熏陶,身体也会强健些。”
唐绣瑾险些笑了出来。药物有补有毒,有些药草更是碰都不能碰的。杨菱珊能说出此番话来,更显得她无知至极。她转念一想,此时的杨菱珊不过十六岁,尚未修炼到当年那样心思缜密的时候,这才会效仿她,闹出这笑话来。
她蹲下身去细细看了一眼那地里种着的药草,倒是没有什么毒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弯着腰浇水的小环身上,幸好,若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可碰的,那可苦了这丫头了。
见她细心察看了一番,杨菱珊得意道:“妹妹看了好些日子的药典,可识得这些药草?我这可都是花了重金买来的,比你那栽种的,可要珍贵不少吧?”
唐绣瑾淡淡一笑,不说是,也没说不是。这神情落在杨菱珊眼中便成了心虚,她唇边的笑容更是得意,举起手继续对着太阳看自己指尖的色泽,甚是惬意。
唐绣瑾也没有理会她,
只转身对小环交代了几句,带着小秀出了门。
走得远些了,小秀气愤道:“小姐,表小姐她……她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因自小跟着唐绣瑾,她说不出难听的话来,便是说得出,也不敢说。毕竟杨菱珊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不看在故去的老丞相的面子上,府中大人与夫人、小姐都待杨菱珊极好,她一个下人,也是没有立场说些什么的。
唐绣瑾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小秀鼓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变得这般过分!”
唐绣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是了解她的品性的。今日杨菱珊的所作所为便是她也觉得过分了,那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可笑。
走了一阵,小秀低落道:“奴婢好同情小环,她跟着表小姐,每日都是受苦……唉。”
唐绣瑾道:“你若是得了空,便偷偷给她带些吃的。我看她瘦得不行,你力所能及,便照顾着些。”
小秀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笑道:“我就知道小姐是菩萨心肠!小姐,说真的,表小姐这等脾性,在奴婢看来,还是早早嫁出去的好,不然奴婢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唐绣瑾拍了一下头。得了唐绣瑾一个眼神暗示,小秀乖觉地闭了嘴,甜甜笑道:“小姐息怒,奴婢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小姐今日想吃什么?奴婢去吩咐厨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