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一听提到了兰嫔身边的白芷,眉头便皱了皱:“那花是哪里得来的?在园子里种了多长时间?”
“那花在平妃娘娘院子里种了有一年多。是从兰嫔娘娘那边移过来的。平妃娘娘听说这花香能驱蚊虫,便要了几株过来放在园子里,说有了它们,夏天省受了蚊虫叮咬之苦。又因这兰花不好养,兰嫔娘娘宫里的白芷主动应了一个月两次过来照看。”
奶嬷看了看苏问昔,两人相视一眼,心里说道,这事儿还真和兰嫔有撇不开的关系了不成?
奶嬷看了看那姑姑,皱眉问道:“兰嫔平日里爱弄些花花草草,也是懂些医理的,这兰花香气过异,她居然没有提点过你们平妃就任她将花弄回园子里了?”
那姑姑的脊背一僵,身子低了低,跪伏在地。
这话问得有追罪之嫌,她却不敢冒然开口了。
在宫里呆了多年,眼前的事情再严重,她也知道,宫妃身上,哪里是能随便就能加罪于身的?况这宫里,兰嫔是从前皇上当皇子时府里的旧人,情份自然不一般。虽然不知奶嬷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却也不敢顺着奶嬷的话为自己脱罪往兰嫔身上转祸。
“宫里养了这伤身之花,是奴婢们失职。唑是奴婢到平妃娘娘身边不足一年,至于那花是如何从兰嫔娘娘那边要过来的,当时情形到底如何,奴婢确实不知。”
奶嬷皱了皱眉头。
这姑姑说的倒也不假。自从平妃在宫里对苏问昔做了那等事后,平妃身边的那些宫女被皇上关的关、罚的罚,逐的逐,几乎不剩了谁。如今身边的几个,都是皇上后来指派过去的。这件事儿,实在跟她们扯不上干系,若一定要定罪,也是她们识花不清,误了平妃的身体。
然而那兰花,莫说这些奴婢们,即使她在宫里多年,也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花形如兰花,香能伤身的。
只是这花是从兰嫔宫里出来的,这件事倒有些令人起疑了。
想了想,便对那掌事姑姑说道:“那花莫说你们,无病医师不说我也是不认识的。不过那花既然伤身,断不能在宫里留了。莫护卫会派人跟你过去,将那花一并取走。你们日后万事谨慎,小心伺候平妃才是。”
这边打发了掌事姑姑。奶嬷回转到内殿去向皇上交待事情经由。
“皇上现在,还觉得兰嫔无辜吗?”
刚刚奶嬷的问话骊骏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默了一下,说道:“兰嫔没有害朕的理由。”
仍然是维护的姿态。
奶嬷一听就要发急。龙床上躺着的这个是她的儿子,这些年,母子二人经了多少磨折才走到今天。而现在,儿子受了别人的毒害,却极力维护那个可能的凶手,她如何不急。
骊骏也晓得奶嬷的心思,低声说道:“奶嬷觉得她有罪,只管去问。只是若事出有因,奶嬷万不要为难她。”
苏问昔这时站出来,说道:“皇上如果信得过臣妾,臣妾就随奶嬷去兰嫔娘娘宫中坐一坐。”
骊骏将眼睛放在苏问昔身上。
苏问昔说道:“兰嫔娘娘这个能驱蚊虫的兰花,臣妾十分感兴趣,若得兰嫔娘娘大方,臣妾打算厚着脸皮跟兰嫔娘娘讨要一株。臣妾的师傅对这些花花草草向来偏爱得很。”
骊骏知道苏问昔向来心思多得很。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便说道:“你既然感兴趣,就跟着奶嬷过去坐坐也无妨。兰嫔向来是个大方之人,想来要她一株花她也不会小气。”
杜鸣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愿意。兰嫔宫中若都是些那
种伤人伤身的花花草草,苏问昔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刚才那兰花她闻着已有些不适,现在居然要往兰嫔宫里走,万一……
苏问昔仿佛明了杜鸣的心思,转过脸来,冲他挤挤眼:“我去去就来!”表示自己不会有事。
杜鸣:“……”
兰嫔这件事,她既然有嫌疑,完全可以将人传过来问一问。皇上愿意护着,你去凑什么热闹?
脸上虽然不显,心中有些不乐意。
皇上有他愿意护着的人,苏问昔便是他要护着的人,何况还有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苏问昔想的是,她既然想要为皇上找解药,自然要抓个现形。如果把兰嫔找过来问,她若是不承认那花是她送的,或者一口咬定不知那花的害处,谁也无可奈何。她没有跟兰嫔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兰嫔是个什么样的人。大约去她宫里走一走,会了解得多一些。
另一个,皇上对兰嫔的维护似乎有些过。他一向对奶嬷态度软得很,却为了兰嫔竟然意外地强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问昔觉得这个时候,能打圆场的,大约只有她了。皇上不想在未查清事实前定兰嫔的罪,奶嬷觉得这事儿一定跟兰嫔有脱不开的关系。兰嫔如果真有意送那花,她宫里定然也干净不了,她知花识花,要拿捏兰嫔容易得很。